太子明显有些惊愕,但很快就定了神:“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多有蹊跷,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但儿臣也深信六弟他不会干出违法乱纪之事……”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可就在皇帝略略皱眉的当口,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臣以为六弟有句话说得很对,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事态平息,把闹法场的几人都拿下了,不然朝廷威严受损,父皇都会受到牵连。”
太子这一开腔,下方又有不少官员跟进,意思也是一样:那就是得把那几个闹法场的全部拿下定罪,然后继续行刑。
直到这些人把话说得差不多了,陆缜才起身弯腰施礼:“陛下,臣以为此事不能如此草率作结,必须先把前因后果都查明白了,才好定其是非。臣来前已听人仔细说过,这次是七皇子孙璘,扬州府知府李凌,定西侯世子萧承志等朝廷官员突然出面闹将起来,制止了行刑。同时,他们还已经点出问题关键,乃是刑部有错杀无辜之嫌,还赢得了周围许多围观百姓的认同。
“要是真强行拿人,胡乱定罪,只怕人心难服,朝廷的威严反而会被大大地削弱。要是真想扭转情势,唯一的法子,就是查明事情真相……”
“陆相,你可有想过这会让朝廷多被动,会耽误多少时间?秋决大事岂能随意更改?”永王虽然满心惶恐,但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当即反对道,“秋决一事,是我刑部上下官员忙了近两月时间才完全敲定的,不存在任何问题,岂能随意更改?”
“殿下,既然不存在任何问题,那查一下又何妨呢?”陆缜没有半点退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把个永王反问得一窒。
太子有些异样地扫了眼突然出头的陆缜,眉宇间却有一丝喜色,当即给身后的自己人打了个眼色,礼部侍郎立马上前:“陛下,臣以为如此大事,既然发生,为了朝廷名望,确实不该粗暴解决,该查明一切。”
“可是,此事如此要紧,谁有资格,有能力查明?”永王一党立马就再有人跳出来制衡,只是这理由已经变得有些牵强了。
陆缜却是早已胸有成竹:“事关两位皇子,一个刑部,数十官员,如此大案,如今朝中百官怕也无能为力的,所以臣以为,此事该当陛下亲自过问,并宣告京城百姓,才能靖浮言,正视听。”
一听这话,太子更感惊喜:“老六他最近是哪里得罪陆老儿了,今日他居然如此积极,倒是比我想的更好啊。”
永王则是面色一白,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了。有心想要反对,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只能是沉默低头,静候答案。
而皇帝,脸上却是一阵变化,终于轻声道:“兹事体大,关系王法朝廷,朕确实该亲自过问。传旨,暂缓行刑,把所有相关人等,都带进宫来,朕要一一讯问,看他们到底是何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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