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即便你真有什么要禀报的,也大可报于自家上司所知,何必如此胡来?”
“蔺晨,本官可从未听说你有什么要事需要跟部堂大人禀报呢!”这番话终于提醒了这个叫金焕的清吏司主事,他正是蔺晨的直属上司。
蔺晨稍稍慌乱了一下,但随即眼中又闪过了决绝之色,就在被几名兵丁一把按住的同时口中高喊道:“小人正是要揭发金主事假公济私,贪赃枉法!”
他这一声喊出,顿时让在场众多官员皆是一怔,就连抓住了他,想要把他往外拖去的兵卒的手也为之一松。随即,不少官员的目光都唰的一下落在了金焕的身上,直让他的身子也为之一震,随即才厉声喝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部堂大人,这个蔺晨平日里就偷奸耍滑,最是不可信。前两日被下官训斥了几句后还不肯认错,我有意将他开革出衙门。不想这厮竟怀恨在心,今日竟还闹出这么大的差错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蔺晨又大声吼了起来:“大人,我有证据!就是这段时日,关于湖广今年秋税之事,金主事便从中动了手脚,那其中账目有着太多问题……”他明显也是豁出去了,完全不见犹豫的,就把如此要紧的事情都给喊了出来。
如此一来,叶宽再想不出面都不成了,当即一声低咳,慢步走出人群,先把手一摆:“把人先放开了,让他把话说明白了!”
尚书大人这一开口,两边的兵丁自然不敢不从,当即撒手退到一旁,金焕则神色一变:“部堂大人,此人所言绝不可信……”
“可不可信只有听过才能知道,事关我户部税务,就是本官也绝不敢轻忽怠慢。”叶宽神色凝重地扫过面前众人,制止了对方的继续反对,而是看向蔺晨,“今日本官就给你揭发真相的机会,但你若敢拿话欺我,胡乱攀咬,诬告官员必然反坐,你可要想好了!”
“小人不敢,我所言必然是实!”蔺晨的身子明显震颤了一下,但在和人群中的李凌对上一眼后,又安定了一些,当下就道:“部堂大人,您就没有留意过湖广这三年来所定税率多有问题吗?”
“唔?”叶宽思忖了一下,还真没觉着其中有什么问题,又看向了已经走上前来的边学道,这清吏司其实真正管事的还是他这个侍郎啊。
边学道也在蹙眉之后摇头道:“下官并不觉着湖广这三年的税率有什么问题啊……若我所记不差的话,这三年与之前几年的税率相当,转运入国库的税银粮食也没多少差别……”
“大人,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因为据小人所知,湖广一地这几年来已多开垦了不下两万顷田地,而且多半还是良田,可为何几年来当地交给朝廷的钱粮税款却不见丝毫增长?”蔺晨突然就提出了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顿时让在场众官员的神色一变,就连叶宽都微微愣了一下:“此话当真?”
“部堂容禀,这湖广田地是否在数年间有此增长我们还真未曾仔细查察过,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随着每年的科举,天下各地诸多田地已归入那些有功名的士子名下,所以即便真有增加开垦,怕也被这些消耗所抵消了。”眼见叶宽似要被说动了,清吏司郎中戴宵便赶紧开口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