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栎阳城不远的庄子里,在山地里冻了好些天的马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到了马厩就开始闷头吃草料,任小甲怎么刷也不肯抬头。
另一边的院子里,公子虔让随从出去看庄子里的情况,自己则和捡回来的清润少年围着那一兜红薯说话。
这东西以前没见过,不过味道的确不错,就是少了点。
“我和小甲只有两个人,就算将马车塞满又能带多少东西?”卫霁被冷风吹的头疼,蔫蔫的靠在避风处缓了一会儿,然后无精打采的说道,“如果还想要的话,可以留下几块明春种下。”
“这些先不说,先让人找个疾医过来看看。”公子虔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让人去将庄子里的老疾医请过来,然后催着病恹恹的少年人赶紧进屋。
只看模样就知道这孩子不壮实,也不知道在山洞里窝了多少天,不生病才奇了怪。
卫霁也没推脱,虽然他对岐黄之术很是精通,但现在缺少药材,有个疾医自然比他让小甲去采药来的方便。
这庄子是公子虔的私产,平日里由农户照看,土地算不上肥沃却也能养活两三百人,红薯这东西很养活产量也高,虽然吃多了不好,但秦人贫苦,对他们来说应该很有用。
老疾医很快抱着药包过来,看到屋里是个恬静的少年后有些惊讶,公子虔刚听卫霁说红薯生着也能吃,这会儿正啃的带劲,见老疾医站门口不动弹当即瞪大眼睛怒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治病?”
老疾医急忙告罪,看那少年人自觉将手腕递过来,这才捏着胡子开始把脉,“脉象浮紧,呼吸急促,肺经受凉,乃是风寒之症。”
少年人浑身裹在狐裘里面,露出来的一张小脸带着病气,听完他的诊断也只是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有劳疾医。”
“喝药能舒缓病情,最重要的还是多休息。”老疾医受宠若惊后退了些,朝屋里二人行了礼便下去抓药,心里止不住疑惑他们公子哪儿找来这么俊的后生,就是身子弱了点。
卫霁低声咳着,待喉中痒意褪去这才轻声说道,“如果等不急的话,找个暖和通风的地方,加点水把红薯放进去,过几天就能长出新芽,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直接种下便是。”
公子虔看着手里的只剩下几口的红薯,再看看文文弱弱本应不通庶务的贵气少年,摸了摸脑袋坐到塌上很是不解的说道,“中原那边的东西在秦国可不好长,这红薯味道不错吃法又多,应该只有世家贵族才吃得起。”
秦国穷的连个细面鲙鱼都没有,更不用说山东诸国那些名贵吃食了,他没见过也正常。
卫霁窝在塌上,看着壮实的公子虔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可以试试,万一种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