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她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记得她丈夫姓雀,就是麻雀的那个雀,很罕见的姓氏。”
蔚鸿之脑子里轰的一声,二十多天以来艰难建立起的防线在这一瞬分崩离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老板办公室,等艰难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从公司到医院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蔚鸿之从未觉得这段路是如此漫长,车还没停稳,他就扫码付完钱,推开车门冲进医院,按照那天梦中依稀留存的记忆直奔住院部。
按下十六层的按钮,随着电梯的上升,无数被竭力埋进心底不敢去触碰的回忆喷涌而出,他曾站在夜晚的路灯下,听雀宁讲起他工亡的父亲,高中毕业那年查出尿毒症的母亲,摩挲过被雀宁悉心保存在匣子中父亲送的银镯,他曾在病床上,听雀宁疑惑地说起度假村后山中神秘出现的白鹿,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近似某种呼唤。
电梯门缓慢打开,蔚鸿之迈步进入走廊,他掠过护士台,没有询问,在冥冥之中名为直觉力量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向前,经过一间间病房。
在靠近走廊的尽头处,有一扇病房的门正敞开。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愈发急促,但脚步却逐渐放缓,害怕,却又渴盼着即将看到的一切,是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再度熄灭,还是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映照进现实?
在那扇敞开的门前,蔚鸿之停住脚步,鼓起全部勇气,向病房中看去——
身着蓝白色病号服的青年正坐在床上,他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嘴唇因为身体还虚弱只透出浅浅的粉色,兴许是卧床的这些年岁被照顾的很好,并不消瘦,反而两颊边肉嘟嘟的,流露出蔚鸿之最熟悉的少年感。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和着晨风洒进来,将他澄澈的眼瞳照成明亮的琥珀色,眉眼间的温柔沉静,鼻尖圆润的可爱弧度,唇角自然上扬的轻微弧度,全都是蔚鸿之灵魂深处模样的复刻。
“呀,你是谁呀!”
少女的声音自蔚鸿之身后传来,病床上的青年被惊扰,睫毛颤动了下,抬眸向门口看去——
于是过往回忆,皆在相望的那刻映于眼瞳。
曾因命运相遇又被迫分离的两个灵魂,在此刻重逢。
在对方猛然睁大的眼中,蔚鸿之清晰看到了迸发的惊喜和自己的模样,迎着明媚的春光,他忍不住扬起唇角,再一次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