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青也看不惯晏殊于庙堂身居要职,却贪生怕死,简直毫无担当。
——这天底下,有谁是真会生来便会打仗的?
秦州知州一职,之所以一年来皆悬而未定,陛下对此的重视与审慎可想而知。
晏殊能从中诸多人选中脱颖而出,身负皇恩远道来此,既不曾一开始便推辞了去,就得二话不说担起要责,岂能未战便思索着如何自保!
况且有公祖这些年来呕心沥血为秦州打下的坚实底子,只要来攻的军队不是超出十倍秦州守兵十倍的数量,凭坚壁锐兵的优势,不说正面一战,只论一昧龟缩,少说也能撑个半载。
狄青敢咬定,若知秦州的非是晏殊,而换作滕兄或范兄的话,不论哪一位,都决计不会闪烁其词,甚至提出这明哲保身的荒唐方略。
在这心照不宣的僵硬氛围中,狄青协同张亢整顿好了军务,只等范雍一声令下,即可西进。
于最后的等待中,狄青数次提笔,到底将那晚晏殊的到访与其‘好心建议’,简略写入信中,寄给了位于京师的恋人。
若换做旁人,他哪里会这般踌躇,早已一封奏疏送回汴京了——倒不是要冲晏殊发难,而是要一一论述文官镇边的弊端,请求朝廷另外委派能人。
要遂了晏殊拖拖拉拉、耗过这任期的愿的话,代价便是许会延误宝贵的潜在战机:对于这点,狄青单是想象,便无法容忍了。
当陆辞受到小恋人充满委屈和不平的‘告状信’时,范雍已然率领十路大军,朝吐蕃青唐出发了。
尽管狄青的讲述十分简洁,陆辞还是轻易由对晏殊这位友人的了解,猜测出他可能提供的‘稳妥’选项,更无须分析,都清楚会如何激怒满腔热血的狄青了。
唉。
陆辞无奈摇头。
早在晏殊被委命做秦州知州时,他就猜到,以两人鲜明‘对立’的做派,早晚会有这么一出。
这次之所以未真正爆发冲突,无外乎是秦州的守卫还不至于让晏殊深感不安、非硬留下狄青不可;也是因为双方多少都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下了脾气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