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眼中,国家安逸承平之时,最不缺的怕就是阿谀逢迎、蛊惑君王、祸害朝纲的谄臣。
而实质上,为害更深的,其实还是那些一身傲气,自认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栋梁之才,平日没少拿乔,甚至身居高位的‘能臣’。
疾风方知劲草,板荡方识忠臣,若非经此一出,被这‘能臣无数’的情景所迷惑的赵祯,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狼烟未起,仅是备战时期,就已有些面上光鲜的‘勇士’吓得双股瑟瑟,想方设法不离开汴京这一繁华的安乐乡了。
而一些个只会逞凶斗狠的,倒是愿赴戎机,却当不起统御一路的良将之名。
若不赶紧将对君主忠心不二、又有勇有谋的真正将才尽快提拔起来,分布到各个重要战线上的话,仅依靠老将曹玮的震慑,又能撑上几时?
赵祯对狄青这个师弟的看好,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而对种世衡、杨文广和高继宣等经他与小夫子所主持的制举中,筛选出的儒将之才,他同样充满期待。
狄青想通这些关窍,点头:“好。”
如此再好不过:无需束手束脚,控制‘打压’力度,他倒是更方便了。
“我知你素日从无懈怠,”说完了种世衡的话题后,陆辞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但在整饬军务上,你接下来的日子,最好费上十分的心。”
狄青呼吸一滞,很快以笃定语气说道:“战事不远了。”
“若我未料错的话,战机便在来年金秋。”陆辞不疾不徐道:“避开春牧,避开夏雨……以唃厮啰的谨慎天性,还得有个稳定的就地取粮的补给处。”
在夏末秋初发兵,争取在冬日来临前速战速决,无疑最合宗珂与宋廷两边的心意。
但他们都能轻易预见的事,李元昊难道就会甘心坐以待毙吗?
其实在陆辞看来,以李元昊的狡诈多计,定然会设法自救——这回发兵拖如此之久,实在不是个称得上明智的决策。
唃厮啰虽精于防守,前些时日令李元昊吃了大亏,却不代表在接下来这攻守互换的远征战役中,他还能取得同样骄人的战果。
然而因路途遥远、军粮输送艰难,宋廷是既不会、也不适合成为此回西征的主力军,注定得将吐蕃军推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