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浑然不知,自己得到的这一任命背后,经历了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倒是陆辞在看到柳七信中心有余悸提起的那几日风波后,隐约察觉出什么。
一时间心情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动,更多,还是几分复杂的心疼。
他好歹是官家的‘小夫子’,对这威仪渐重的昔日弟子,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他看来,赵祯心里给滕宗谅设定的惩处,恐怕打一开始就是判知虢州。
滕宗谅虽是出自爱民的好意,到底是铸下错事,哪怕及时进行了补救,国法威重不容轻亵,是决不可明降暗升,对此进行鼓励纵容的。
赵祯之所以开始提出这一极不妥当的处分方式,恐怕只是抛砖引玉,等着与人讨价还价罢了。
若最初就提出令滕宗谅知虢州,在反对者众的情况下,只怕还真会沦落到岭南等地去。
但在苏州之后提,无疑能让人容易接受许多,更容易达成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滕宗谅事情爆出时,官家因为听用了范仲淹和韩琦的求情,先将滕宗谅判至虢州,夺一官;但因御史王拱辰带头闹不严惩就辞职的事,而不得不改判岳州去(就是修岳阳楼那里)。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想着外表纯良、心眼贼多的前弟子赵祯,再看看天真单纯、埋头刷题的现学生欧阳修,陆辞扯了扯嘴角,决定不去多管闲事。
他这个所谓夫子能发挥的作用,不过微乎其微,最后还是环境铸就人。
倒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对父丧后便来此投奔叔父的欧阳修而言,恐怕是自晓事以来,就从未踏出过这小小的随州半步。
而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尤其是人情世故上的一些细枝末节,若不出趟远门游学,仅从纸上得来,终归太过浅显。
——再过个小半年吧。
陆辞一边盘算着,一边慈爱地凝视着正对着题目苦思冥想的欧阳修,做出了半年之后,就赞助弟子外出游学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