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失笑一声,点点头:“钟兄所言极是。”
钟元打小就读不出陆辞笑眯眯的外表下的真实心思,只是往常是不服气地时不时折腾一回,现在哪怕瞧不出对方一星半点的需要安抚的迹象,还是替人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唉,我不耽误你事了,待我忙完今日的活,夜里就来看咱娘。”
钟元心绪低落,也没心思再说别的了。
目送他蔫巴巴地走后,陆辞一直轻轻弯着的唇角才缓缓放下,眸底一片漠然。
钟元所猜,的确无错。
奉诏远道而来、为娘亲看诊的秦御医,所得的看法与之前寻问的其他大夫,并无太大区别。
说到底,还是早年过于坎坷,积劳成疾,哪怕这十几年来大为改善,底子究竟是被亏害了。
不病时倒是瞧着身强体健,硬朗气足,可只消病上一回,哪怕落别人身上称不上什么绝症,落在陆母这处,却是汹汹如山倒,轻而易举地就彻底掏空了那原就薄得厉害的底子。
与其他束手无策的大夫相比,秦御医能称得上略有把握的,也只是开出更多滋补药方,将陆母的寿数延长至多两个月。
只是在这期间,陆母注定要渐渐衰败下去,到最后彻底起不来身,醒不过来……
陆辞垂了垂眼,面色如常地回到娘亲的卧房。
刚巧这时,陆母也悠悠醒转了。
她睡得沉,对方才有御医来过看诊一事一无所知,只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最惦记的独子安静地站在门口,并未靠近,顿时安心下来,忍着高兴道:“辞儿在那站了多久了?我早与你说了,不必总来看我,我可好着呢。”
陆辞弯了弯眉眼,玩笑道:“前些年不曾见过娘亲,现自得多看几眼,将之前少看的补回来。”
“就你会说话。”
陆母佯嗔了句,由女使们搀扶着坐起身来,微抖着手接过药碗,眉也不皱地一口气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