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坐在主位那人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玩,也不知等了多久,听着颇为熟悉的脚步声后,登时眼前一亮,猛然抬起头来,一下将踏入堂中的陆辞纳入眼中。
“陆节度啊陆节度,你还舍得回来啊!”
这么说着,他笑着起身,朝陆辞走去。
陆辞原想行礼,却被他眼疾手快地一下拦住了,还亲热地牵住一手,往座位上带,喋喋不休道:“我等这一天,可已有三年之久了!你快老实交代,若我不来这么一回先斩后奏,是不是就又得好几年见不着你了?”
即便方才还想着这前弟子的‘坑人不倦’,听着这感慨万千的一句,陆辞还是被逗起了笑:“官家言重了。官家要做什么,何来禀奏一说?”
在中堂等了他颇久的这人,可不正是模样长开许多,身量也窜高不少的小皇帝赵祯么?
赵祯原是瞧着温善的包子脸,现褪去稚气,眉目间添了几分天家的威仪和沉静,对外是颇能唬住人的。
但在熟悉又喜爱的小夫子面前,他不自觉地原型毕露,又是那腼腆羞涩、自知闷趣得很的少年郎了:“我还不知道你么?要让你有所选择,怕是要在秦州再呆个三五年去。”
——那得取决于同党项的战事要持续多久了。
陆辞眨了眨眼,含笑道:“秦州局势严峻,轻易离开不得,官家纵观全局,定然比臣下更为清楚才是。”
赵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只是我身边少了小夫子这一得力又知心的栋梁,实在不自在。”
陆辞果断岔开话题:“臣离京数年,不见繁华,倒不觉憾。唯一让臣感到可惜的,唯有未曾有幸于陛下大婚大典中,一睹官家翩翩风采了。”
“摅羽这么一说,我亦想起来了。”赵祯听着小夫子的关心,心里不由一暖,突然想起同样喜欢小夫子的皇后,登时高兴道:“郭圣人早想见摅羽一面,待制举之事一了,我便让她提早去凉亭等着,我再领你去御花园散步去。”
……怎么无端端的,皇帝会兴致勃勃地想让他这个外臣见上皇后一眼,还转瞬就安排上了?
郭圣人与他自是素未谋面,郭家更是同他毫无交集,怎会莫名想到要见他?
陆辞直觉有些不对劲,然而他还来不及细究,就被憋了好些年的话要说的前弟子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