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狄青赧然一笑,回答时却毫不含糊:“定是方才从摅羽处,侥幸所得来的半分才气吧。”
至于那半分所谓的才气,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显然不必多说,陆辞就已是最有体会的了。
他发愁地揉了揉眉心。
按理说,这不过年方二八的郎君情窦初开,应是笨拙羞涩,由他牵着走的才对。
怎狄青的表现,与他想象的浑然沾不上边不说,才初初说开,这面皮厚度便增厚了不少?
此时远在汴京的小皇帝,自是不知一直以来从未婚娶,过着与友同住、恬然自适的日子的小夫子,已经被那头亲手养大的狼崽子给叼走了。
下了早朝,他心情极好地一边轻轻哼着新出的柳曲,一边批阅着奏折,眼角余光,不时还朝边上那座小小的‘时钟’一瞥。
把手头这封批好,放到另一叠的最上头时,赵祯轻咳一声,忽然询道:“什么时辰了?”
内臣正要开口,那由陆辞亲手所制的机械时钟,在清脆地‘噔’一声后,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卡啦卡啦’的粗糙曲调。
“原来已是午时了啊。”
赵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便满足地继续埋首文书了。
内臣与其他内侍们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笑意。
他们哪里不知,官家在意的不是什么时辰,也不是他们口中答案,而单纯是想炫耀炫耀这由陆节度亲手所制,又派人远道送来,作为庆贺新婚的小礼、令官家爱不释手了快有大半个月还未消停的新奇时钟?
也不知陆节度脑子怎么长的,总有这么些别出心裁的奇思妙想,还老正正中了官家的喜好。
当然,要纯粹只是个会逢迎上意的,朝中大有人在,就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