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嘴角微抽,没有错过滕宗谅眼底淡淡的乌色:“难得在天未大亮时见着滕兄。”
琢磨了整整一夜,对自己的猜想越发有把握的滕宗谅,此时虽听出这话的意味深长,却丝毫不觉尴尬,甚至灿烂一笑,迅速予以回击:“毕竟在寻思了一宿的‘老夫少妻’后,我想怕是千年铁树要开花,玉洁冰清的上仙要动凡心了,岂能不急?”
陆辞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明摆着刀枪不入,只淡淡道:“是么?”
唯有被蒙在鼓里的狄青对这番哑谜毫无头绪,左看右看一阵,仍是一头雾水。
滕宗谅好歹同陆辞共学兼共事多年,见了这般反应,哪里还瞧不出,自己方才那话十有八成是说准了?
不得了,不得了啊!
滕宗谅一时间简直激动得难以自已,连陆狐狸那隐约溢着杀气的目光都压不住他的亢奋了,看狄青还一脸茫然,赶忙走近几步,张口就道:“青弟还不知道罢?你家陆兄他——”
“滕兄,”陆辞淡淡笑着,径直打断了他:“你再多造一个字的谣,距你资满磨勘、调任前的所有外务,就都交给你去跑了。”
他昨日才明白自己心意,又下定决心,要等这兜白菜成年了再拱。
在这最为微妙的阶段,也能时不时逗逗狄青,彼此间多些相处,好让这份朦胧感情升温,到时水到渠成……
既然计划好了,他哪里容得这层连自己都没舍得捅破的窗户纸,被这只猜到一半就得意万分,却全然想不到另一半的滕二愣子给一脚踹开了?
滕宗谅:“……”
这话的威慑力奇大无比,堪称立竿见影,直接让滕宗谅一个寒颤,一下蔫了。
狄青虽因没等来下文,而或多或少地有些在意,不过他对公祖的话素来奉若天书,一听滕兄还未出口的话已被陆辞定义作‘谣言’,又思及滕兄偶尔也有胡说八道、就为跟公祖斗嘴的情况,即刻就不再把那才起头的话给放在心上了。
他微微抿唇,很快平复了两人难得独处的甜蜜时光,因滕兄的闯入而化作泡影的小小郁闷,重振精神,向陆辞说道:“公祖,那……我便先回兵营了。”
陆辞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