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陆辞与滕宗谅称得上亲密无间,才会有代为批阅公文的情况出现:不然对通判而言,反驳知州的折子,真是最能彰显权力的时刻,哪儿会由知州代为批改,形成一手遮天的局面呢?
“你怎今日待我这么好?”滕宗谅却未感到受宠若惊,而是狐疑地盯着陆辞看了会儿:“古怪,真古怪。”
陆辞嘴角微抽:“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下回我决计不会多管闲事了。”
“那可不行!”滕宗谅迅速起身,笑眯眯地握住陆辞拿笔的那手,讨好地上下晃动:“你看这大冷天的,我被你派出门去跑动跑西,累得连口水都喝不上,手脚也冻僵了,哪儿有心思再看这些公文?你能帮着处理,那可真是太贴心不过了。”
“不同你说闲话了。”陆辞没好气道:“待今日事毕,你可要来我宅邸一趟?”
“怎么,”滕宗谅笑嘻嘻道:“可是朱弟思念我得紧?”
陆辞并未卖什么关子,径直道:“与朱弟无关,而是青弟病了。”
滕宗谅一讶,下意识地反问道:“青弟?不是朱弟?”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头回听说,那身躯跟铁打似的青弟也有卧病在床的一日罢?
“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青弟、朱弟不分的地步。”陆辞好笑道:“若你得空,不妨来看看他,免得他独自一人在我宅中,养病无聊。”
“那我定是要去的。”滕宗谅笑道:“刚好得空,我顺道去买些探病的礼品罢。”
“不必——”这么客气。
然而陆辞的话才刚起头,兴致勃勃的滕宗谅就一溜烟地跑了。
陆辞无奈地摇了摇头,唯有低头,继续批阅剩下的几封公文。
说来也巧,在华灯初上的时分,他刚将最后一封批阅好的文书放下,就听到了滕宗谅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你怎买这么多吃食?”看清滕宗谅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后,陆辞不由蹙起眉来,无语道:“他还在病中,可有不少忌口,你买的这些……他怕是都食不得,还不如购置些保暖的衣物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