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凉凉地睨他一眼:“你倒是将青弟忘了个干净。”
还真忘了。
滕宗谅面上讪讪,口中犹狡辩道:“也怪不得我忘性大,而是青弟平日待你,可谓千依百顺,言听计从,你对他亦是周道体贴,操心谋划前程,简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又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怎是‘友人’一词所能囊括的?倒更像是个惧内的耙耳朵,连王尚书都远远不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但听在陆辞耳中,无疑是越发离谱了。
陆辞眯了眯眼,开始认真地思忖是否要不顾形象,当街暴打胡说八道的自家通判。
正考虑间,因最迟得讯,而直到万胜营训练完毕后,才匆匆告假出营的狄青,刚巧就在路上撞见二人了。
他仗着个头高,又目力惊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集市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陆公祖,一抹笑意不受控制地自唇角绽开,令他加快脚步,直冲二人行来。
“公祖,滕兄。”
在离得还有十来步远时,狄青便唤了出声。
滕宗谅眼睛一亮,简直得了份铁证似的得意:“你自个儿算算,距你调离汾州,都过去多少年头了?他唤我滕兄是唤得顺口,偏偏唤你却不肯唤陆兄,老惯了公祖长公祖短的,还说不是——嗷!”
陆辞面不改色地撤回刚狠狠踩中滕宗谅足背的脚,笑着冲狄青点点头:“青弟来得正好,省了我派人去唤你的功夫。”
除了唤滕宗谅时礼貌地那一颔首和对视外,目光就一直死死黏在陆辞身上,不曾转移过片刻的狄青,仿佛根本没看到抱着脚疼得嗷嗷叫的滕宗谅。
他在微赧地低了低头后,就理所当然地落后陆辞小半步,以一种既方便他警惕四周、又有利于他保护公祖的姿态,跟在后头。
陆辞早习惯了狄青如此的反应,满心又只顾着琢磨公务,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在他看来,相比起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十万火急的内务,秦州目前最缺人才的,显然还是军务方面。
别看有史书上名声赫赫的狄青和杨文广在,但真起战事的话,真正能放到明处,领兵打仗的,还真只有一个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