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吴昊心中更是不解:若真成了,李元昊对待他们,不说该敬重有加,也该加重礼遇,怎会是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张元面色微沉,隐约感到几分不妙,面色却尤做镇定。
他先是不悦地轻咳一声,接着一拧眉,不卑不亢道:“若是我等计谋有误,令世子失利,世子直言便是,何必说这反话来嘲讽?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世子真是那般输不起的人,也真是枉费了我与吴兄呕心沥血,为君筹谋的这些时日,要杀要剐,便悉听尊便了。”
“好,”李元昊不怒反笑,甚至饶有兴致地鼓了鼓掌,只是那份冰冷的笑意并未透到眼底:“这副大义凛然中不失冤屈的模样,演得可真好啊!难怪我们皆叫你们耍了个彻底!”
吴昊一听这话,迅速以为猜出缘由,心里反而放松些许,轻笑道:“世子信不过我等,也就罢了,但世子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能耐么?自投于世子麾下以来,我与张弟连这大门都鲜少涉足,偶有出行,必先请示过你,从未自作主张。而这院中,素来有严密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何谈通敌?”
张元亦坦然道:“原以为世子胸怀雄才大略,绝非轻听轻信之人,却不想听了居心叵测的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便为我等定了罪。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而此事一但传出,世子面临的,自不可能是归心,而是彻头彻尾的失心局面了!”
对于这点,他们还真是坦坦荡荡:在决定离开宋境、投奔党项时,二人便歃血为誓,此生再不以汉人身份入南地半步,又好不容易博得了李元昊的信任,怎么可能在这时自毁长城?
李元昊面色阴沉,吴昊仿佛丝毫无惧道:“世子也不想想,我等自入府后,便注定在宋地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哪儿来别处可去?”
“放你娘的屁!”
一直没开口,只死死盯着这俩巧言令色的始作俑者,等世子质问完的那几名党项精锐,再忍无可忍了:“死到临头,还巧舌如簧,如此狡辩!”
竟还敢污蔑他们是‘居心叵测的外人’,真是荒谬至极!
话音刚落,已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其中一人,便手起刀落,直将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吴昊当头劈下。
脑壳在重击下猛然破开,浆水和鲜血混杂着喷溅出来,而失了生命的躯体,则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张元离得最近,被溅了满满一脸的血,做不出任何表情来。
他与吴昊虽知自己是与豺狼为伍,知晓早晚有兔死狗烹的那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出人头地的梦尚未实现,就已粉碎得如此彻底。
李元昊面上亦有被溅上的温热鲜血,越发显得他面孔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