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好半晌才止住笑,又无辜地眨了眨眼。
青弟脸皮薄,他方才的笑,好像太过分了些……?
陆辞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欺负了老实孩子的罪恶感。
但青弟将他当抱枕使唤这么久,就这么溜之大吉,好似也不合适啊!
这么一想,陆辞心安理得地将此事以打平做了结论。
他施施然地坐起身来,正要更衣,却在手伸向昨夜备好的衣袍的下一刻,彻底愣住了。
这可不是他的衣服,而是狄青的。
照这么说,狄青刚刚慌慌张张逃跑时,带走的就是他的那身?
陆辞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当不知内情的下仆忐忑进屋来时,看到的就是笑容灿烂、更让那张俊俏面孔令人目眩神迷的自家郎主,正意味深长地盯着挂在床头的那身衣服瞧。
他侍奉二人许久,当然也能一眼认出,那衣裳是狄青而非郎主的,赶忙道:“还请郎主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取您的衣——”
“暂时不必,”陆辞慢悠悠道:“我今日不还是休沐么?横竖不需出门,就随意一些,穿这身便是。”
要是穿着狄青的衣袍出去,定然能让那脸皮薄得不像话的崽儿,再出现有趣的表现来。
下仆虽是茫然不已,但习惯了听从郎主的话,便当场应了,即刻退下了。
而直到逃到某件闲置的客房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取错了公祖的衣裳的狄青,就完全没有陆辞的从容了。
继早晨的惊吓后,他不得不爆红着脸匆忙解决了身体又乱起的反应,才强作镇定地召来下仆,取了身自己的衣服来换上。
随着混乱而激荡的心绪慢慢平息,狄青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视线却还不知往何处安放——一会儿是在公祖那身被自己拿错的衣袍上;一会儿是在刚丢进炭盆毁尸灭迹了的、那条擦拭过某处的巾子的灰烬上;一会儿则又不知不觉地放了空、难以自抑地回想起先前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