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柔羞涩的劲儿,何止是威风扫地,简直跟头叼了猎物后甩着尾巴直冲主人跟前的……
不等高继宣乱七八糟地想完,四人所骑的马,就到陆宅跟前了。
一直候在宅邸门口的两名下仆在见到高杨两张生面孔时,不禁有些意外,就多看了几眼。
陆辞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一抛,却准确地落在仆从手上。
他仿佛是仗着皮相好,才连这旁人做来粗鲁的动作也透着潇洒好看。
陆辞眼眸微垂,一边慢条斯理地抻平了微皱的鹿皮手套,一边吩咐道:“你们两个谁再跑一趟,让酒家多加一桌菜来。”
不等高杨二人推辞,陆辞莞尔一笑,以略带揶揄的话堵住了他们:“我可是只将你们的饭量当了半个青弟算的,若这也要推辞,着实不是待客之道。”
冷不防被提及,狄青颊上顿时赧红。
高继宣眼角余光正巧捕捉到,登时感觉眼睛被扎得疼。
他不信。
这一副小媳妇儿样的,绝对不是叫他心服口服、形象高大威武的狄兄!
杨文广自然不像高继宣,在贵人家做客时,还会怀着些天马行空的古怪想法。
在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后,哪怕明知无人察觉,他也不由得为方才的小小失态感到些许羞惭。
于是原本就话少的人,登时变得话更少了。
他背脊挺得经木尺度量般的笔直,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宛若一樽冰雪雕就的人像,浑身上下都俨然透着偌大的‘拘谨’二字。
只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墙上所挂的那几幅画作时,就情不自禁地停下来了。
并非是那画作多好,多合他心意——而纯粹是挂画上去的人不甚小心,导致最中间的那一副,竟往右倾斜了半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