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兴元年(1022),年幼的仁宗即位,刘皇后成了大权在握的太后,开始垂帘听政。为了报答张耆早年的供养之恩,时隔三年多,刘太后便将张耆提拔为枢密使,让他做了最高军事首脑,附加给的官衔也是一个比一个高,包括邓国公的高爵。另外,还在开封城内为其建造了一座庞大的府宅,内中竟有多达七百余间的房屋。然而,张耆这样一个凭借攀附关系登上军界高位的将帅,既无足可称道的战功可言,又对国防无任何建树,只会坐享厚禄,在中枢充当木偶而已。
据《宋史》本传记载,他虽然富甲一方,生性其实极为吝啬,尤其是对自己家人。他在家中竟设置店铺,家人、奴婢所需日用百货,都要在自家的店里购买,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还懂得一些医术,所以又亲自为府内人员切脉看病,并出售药材,所谓“欲钱不出也”。如此做派,也难怪遭到士人的耻笑,宰相王曾便公然当着太后的面轻蔑地直到明道二年(1033)刘太后驾崩、仁宗亲政后,张耆才离开枢密院,以护国军节度使的身份出判许州(今河南许昌),之后历任六州长官,改封徐国公。最终,张耆在“安佚富盛逾四十年”之后寿终正寝。张耆死后,朝廷特赠以太师兼侍中的高官,但礼官们没有忘记给他选定了略含贬义的谥号“荣僖”。
杨崇勋出身军人世家,早年与张耆一样,都在东宫追随过做太子时的真宗,故两人算是老相识、老伙伴。但他与张耆还是有所不同,他当年干的是卫士的事,不如张耆更贴近主子,另外与刘皇后也没有特殊关系,故升迁不如张耆那般神速。杨崇勋较张耆心眼多,大约更急功近利些,故敢做些阴险投机的勾当。真宗晚年多病,时常神志不清,此时宰相寇准与枢密使丁谓发生激烈的权力斗争,丁谓背后有刘皇后支持,这就为投机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风云变幻之际,杨崇勋迅速做出选择,站在了分量更重的丁谓和刘皇后一边。他密告寇准与宦官谋划拥立太子称帝,也就是图谋政变,为整垮寇准提供了口实,从而获取得势者的赏识,并得到超授观察使官衔的犒赏。仁宗初年,刘太后当权,杨崇勋自然受到提拔,历仕殿前都虞候、殿前都指挥使等重要军职,跻身禁军主要统帅行列,并获得节度使头衔,先后在河北等地坐镇统军。就此而言,杨崇勋虽然与张耆都属于攀附上来的人,亦没有什么军功,但品行更为恶劣。
明道元年(1032),杨崇勋出任枢密使。说起来,他之所以也能与张耆一样担当此要职,还在于刘太后的提携。
以后,当辽朝以武力要挟宋朝增加岁币时,他主动请缨,遂被朝廷选为大将出镇河北要地定州(今河北定州)。但他上任后,昏老无能,惹得上下不满,所以不久又被调回内地。再往后,他因为受到不肖之子贪污罪行的牵连,才被勒令退休。庆历五年(1045),年老的杨崇勋病死,朝廷考虑其生前的地位,依照规矩特赠给太尉官衔,谥号则为“恭毅”,稍好于张耆。当日,史家在记述其死事时,没有忘记将其脾性及生前的一件趣事告诉后世:“性贪鄙”,曾役使属下士兵为自己打造“木偶戏人”,然后把这些木偶涂抹成红白两色,运往京师市场出售获利。真是贪心的本性难改,连大臣体面都不要。(《生逢宋代:北宋士林将坛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认定了这是一场荒诞梦境后,赵祯不免感到意兴阑珊,未继续听下去,而是在群臣不解的注释中,神色淡淡地转身离去了。
他这一举动,不仅叫原本满是喜色的秦州军士疑惑莫名,也让上一刻还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奇大胜的大臣们清醒过来,探究地看向太子的背影。
着实叫人捉摸不透。
殿下对有半师情分的陆辞,一直不都仰仗信重得很,甚至还不惜顶撞官家的么?
怎听闻这等喜讯后,却一反常态,冷淡起来?
赵祯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已在议事堂中掀起暗潮阵阵。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回走,一边纳闷这回的梦境怎不仅漫长,还逼真得不像话。
这么说来,他也不是没梦到过秦州来报,皆道援军到得及时,险险守住了秦州。
像这次这般离谱的,倒还真是头一回。
赵祯微微蹙眉,环视四周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