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州城的城墙虽是伤痕累累,却颇为牢靠,曹玮所言不假,但对城中人数也了若指掌的敌军而言,又怎么可能明知两万以下的兵马注定徒劳无功的情况下,还派人出去送这死不说,还惹个大麻烦回去呢?
这份秦州‘安全’的信心,可是建立在敌军蠢钝不堪——这一完全不存在的前提上的。
陆辞向来喜欢换位思考,以己度人。
这会儿他也忍不住想,若换作是自己的话,要么就从头到尾,完全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侵略意图,要么就频繁轻犯,让守军一方面厌烦不堪,一方面也被小动作而松懈了防备。
最后再伺机孤注一掷,至少一口气派出三万兵马来,直到将秦州速攻拿下。
若面对的是攻城器械齐全的三万大军,就靠六千守城兵士,根本撑不到援军的到来。
思及此处,陆辞忍不住感到几分货真价实的头疼了。
私自征兵无疑是自寻死路,恐怕还没来得及开练,一顶谋反的帽子就得被结结实实地扣在头上,坐囚车回京接受审讯了。
写信向太子求助,请求增加镇边官军?
也行不通。
即使太子极有可能愿意,但他刚将官家彻底激怒,就明目张胆地索要人马的话,不说必然得恶化皇家父子的关系,有违自己吸引火力出任的本意。
且自己在士林之中,怕是得立马落着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才仗着师生情谊,悄然索要更多兵马保护自身的臭名声来。
两条最有效的路眨眼就被堵死,在军略方面又有着自知之明的陆辞,一时间还真尝到了几分坐以待毙的绝望。
——需得尽快计议才是。
因两人都心事重重,这场迎送宴开到最后,就只剩没滋没味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已醉得很是厉害的曹玮就主动站起身来,客气向陆辞告辞,回了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