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凝神,就着烛火的明辉,细细读了起来……
陆辞虽晋升极快,到底只是一从三品的官阶,乍然离京,顶多只在暗流涌动的朝中激起了一点水花。
会真心实意地惦记他的,除了太子殿下外,便只有柳七朱说为首的一干亲密友人了。
就连对他称得上欣赏的寇准等人,也只是难得闲暇,才会想起这滑不留手的狡童。
而朝中的明争暗斗,更不会因陆辞一人的暂时离席而偃旗息鼓,反倒是越演越烈。
说起赵祯监国,也有近半年了。
在寇准和李迪的悉心指导下,他本就颇有天赋,加上又愿努力,对些频繁沾手的常务,渐渐变得得心应手起来,对朝中的局势,也越发有了清晰的了解。
即便如此,心如明镜的赵祯,仅选择了默默观察,按兵不动。
且不说这一个个臣子老奸巨猾,虽有才干,却自有大盘算,当以制衡为主……
单说他这身份,一想有大动作了,还得向上请示,并无完全自主的能力。
而太子表现得越是优异,得到的称赞越多,在殿所中悠然度日的官家赵恒,心里就越发感到微妙。
——他可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大约是为免臣子们忘了他才是真正手掌大权的官家,加上刘圣人不住吹的枕边风,赵恒那颗‘清心寡欲’、‘闲云野鹤’的心,就重新往‘凡尘俗世’靠了几分。
朝臣们很快就错愕地发现,已有多年上朝只打瞌睡、先是将大小政务尽交给宰辅、后是全让太子甚至是圣人处置的官家,竟又有了励精勉治的决心一般,开始频频出现在早朝中,且积极批示起政务来了。
对赵恒这不按常理和归序的行事,最感到头痛的,自然是受到多余干涉、以至于行事束手束脚的赵祯了。
……尤其他这爹爹,也许是因求神拜佛久了,常是乱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