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陆辞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丝毫不像在狱中受苦挨罪过。
这么一位言笑晏晏的郎君,可与王丝想象中能亲身使出这种苦肉计的狠人,完全不同。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丝心里暗暗嘀咕着。
他平日就沉默寡言,又与陆辞素未谋面,此回还是肩负重任而来,一心牵挂正事,并没有多的话可说。
二人只简单寒暄几句,就大致探出了对方的行事作风,愉快又默契地止了多余的客套,直奔正题了。
有陆辞指认,王丝立马顺利锁定了大部分的涉事人,特别是重中之重的县舶司、诉讼和刑狱中的官吏,几乎无一幸免,悉数落水。
从太子震怒,到手诏经急脚铺抵达,只用了短短数日,加上县舶司根本毫无防备,自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直到被蜂拥而入的军士按倒在地,带入牢中时,他们还恍惚着不知身处何地。
在提审他们之前,王丝又亲自带人去往这几人家中,搜出了与其微薄俸禄相距甚远,又因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销赃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
面临人赃俱获的局面,这几人仍未绝望。
他们清楚,若是不承认也许还有生机,一旦认罪了,那才是九死无生的局面。
于是他们咬死了这是过往商船中是亲朋熟友,专程留下的赠礼手信,非是勒索所得。
王丝面无表情地听着还心怀侥幸的他们百般抵赖,静静地等到了他们彻底词穷,翻来覆去就死咬着一句‘不曾横索’时,便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人证、物证上堂。”
见来人为陆辞时,他们最初毫不讶异:尽管不知取缔陈知县、坐在主位上提审他们的这大官是怎么来的,但既已搜出赃物,这陆姓郎君定会出堂对质。
但在见到陆辞受到传唤到堂后,仅是略微拱手一礼,并不似其他人般需躬身行礼,之后甚至还由王丝开口,搬来一张椅子容他坐下时,他们心里就咯噔一下,油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了。
并非所有人到堂时都需躬身行大礼,更不需跪拜,特别是士人,往往得到一定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