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沉吟许久,当即让六神无主的李钧将近些年的手稿一概销毁,这剩下的半个多月中,也别再复习课业了,而将原手稿上的语句,用截然不同的字体,再抄录一次。
李钧死命点头。
哪怕临时练出一种新的字体极不容易,但与他前程相比,就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对爹爹让他如此做的用意,他也能猜出来:这要能顺利的话,当人上门来核查时,他大可拿出不同字迹的诸多旧稿来自证自辩,以此证明那份行卷,并非出自李钧之手。
当然,这法子还算不上完美无缺:若不是李钧做的,又会是谁?
罪魁祸首一天不找到,大理寺丞就会四处排查走访,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若是问到熟悉李钧字迹的其他友人头上,可不就得穿帮露馅了。
李父清楚,还得再找个可靠的人,做这名替罪羔羊。
于是又想方设法寻来一人——那还是他一位从商的友人家的郎君,虽有资格参加贡举,却无心仕途。
他忍痛割肉,付出一大笔钱财,才说服对方肯在最坏的情况下,认下‘冒名参举’的准备。
最后,李父还让李钧将与他同保的那三人寻来府上,轮番威逼利诱,串好口供了。
同保那三人固然震惊,但在李父言明利弊后,也清楚此事一旦暴露,他们作为同保人,哪怕自称不知情,少说也要被连累着殿上两举。
最后拿着李父给予的钱财补偿,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应下了。
就在李父将一切准备得完美无缺后,就开始在供奉天书的道观中祈福,盼着陆辞根本不会发现李钧的剽窃行径。
但希望还是落空了。
当转运司和提点刑狱司的吏员上门时,一直祈祷着这天不要到来的李父就紧绷了神经。
尽管如此,他面上却只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任人闯入了儿子李钧的书房进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