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陆辞个人看来,最适合的,无疑是朱说了。
别看朱说年纪最小,却最沉得住气,也最有干劲。
柳七和滕宗谅虽也极具才学,但前者黑历史太多,最近自己又与其相隔太远,也不知是否修身养性,痛改前非了;后者性子也偏于浮奢享乐,虽是个能做也肯做实务,愿为友人两肋插刀的,可在清贵安宁、数十年如一日的馆阁之中,却不见得适合。
——不管是谁得以幸运地雀屏中选,他还是最好把人安排到自己家里来住。
起码开头一年,都得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
因不知这事是否能成,陆辞在熬夜写好推荐的文书,次日交予吏部后,就将此事安静搁在心里,并未与任何人声张。
如若成了,他不想对友人邀功。
如若不成,他更不想叫友人们空欢喜一场,也许还落个白欠他人情的心理负担。
更何况在陆辞想来,三人里要是有人能中的话,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才可在重重考试中突围而出。
自己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小小契机,并不值得夸耀。
熬夜的下场便是,还未躺上半个时辰,就得起身去早朝,一边听着寇准一人潇洒发挥,一边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散了朝,就得去东宫讲经了。
赵祯见到陆辞时,就稀奇地在他眼底下发现了从未见过的青黑,以及破天荒地在讲经时以袖颜面,打了两个小小哈欠……
陆辞不禁满怀歉意,懊恼之余,认真地向太子致歉,并不因他年纪小就随意糊弄过去,也不觉身为讲经的半师就可理所当然。
一直默默观察的赵祯当然不觉丝毫不悦,反而笑眯眯的,感到高兴极了。
他打心底地一直认为,自己这位小先生,外人眼中才高八斗的陆三元,是几乎无所不能的。
现竟会跟他一样上课时打瞌睡,有些小毛病了,倒像是玉雕的人儿活了过来似的,生动有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