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摆了摆手:“不必。你先下去吧。”
屋里被炭火烤得很是暖和,除了这个来得莫名其妙的喷嚏外,他甚至都快要冒汗了。
健仆将杯中茶水加满后,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对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近来堪比争宠、一个赛一个的细心体贴的行径,陆辞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他们与陆辞所签的契约并不算长,不过三年而已,而追随这么一位出手大发、温和善良、体恤下人,自身还前途无量的主人的好处,他们既尝到了,就更不愿意失去。
但说到底,他们除了力气大些,体格瞧着壮实些,较能唬人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健仆们皆有着自知之明——若说这宅子里有谁是郎主不愿意离了的话,那恐怕手艺日益精进的厨子。
因此,尽管离契约到期还有将近一年的功夫,他们就已卯足了劲儿,将彼此视做竞争对手,开始在陆辞跟前轮番表现了。
陆辞对缘由虽是心知肚明,但来年究竟计划如何,会否跟所有人续立契约,他并未拿定主意,并不好同他们说些什么宽心话。
毕竟在京里能呆多久,并非是他一人就能说了算的。
陆辞慢悠悠地饮了口热茶,便聚精会神地继续写了起来。
他今晚上已早早地备好了课,现正忙活的,是举荐一事。
——在寇准的提醒下,官家赵恒终于想起了馆阁里的一片狼藉,不论整理、校勘还是纂修方面,都急需大量人手的这一茬来。
于是从各地官员中筛选出合适的,权知馆阁校勘和史馆检讨等职务,粗略估计,起码会有五十多个新出的空缺。
这消息一出,无数选人的心思都活络开了。
甚至连最仇视寇准的那些党派,也一边骂着寇准收买人心,一边‘不计前嫌’地琢磨起,这五十多个位置里,究竟能给自己派系里的人占下多少个。
别看只是馆阁校勘和史馆检讨在馆阁之中,不过最末的第三等,也并无多少实权,但馆职本身的清贵和优越性,历来就在士人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