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滋滋地读着新买的《汴京时录》不说,还不时跟神色凝重的其他几人点评几句。
朱说沉默不语,只冷冷地看着柳七,将手中筷箸,杀气腾腾地插进了一块白玉豆腐里。
在时隔四年的贡举省试中,年仅十六,就一举夺得省元名头的陆辞,名气其实比他本人和身边友人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特别是几日后就要进行殿试的这关键时刻,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引人注目,但凡是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将变成汴京市民津津乐道的大八卦。
只可惜陆辞为防再次出现被人捉婿的情况,严防死守,不但多雇了十个健仆看家护院,除去大酒楼用餐饭外,一改之前到处游山玩水的作风,几乎足不出户,就使他们的好奇心得不到任何满足。
这一下就传出了要跳河这等大事,怎不令人兴奋?
在不清楚具体缘由,只知是为一场友人间‘赌约’的情况下,小报的无良撰稿人就很敬业地发挥出了胡编乱造的本事,一阵妙笔生花,愣是给发酵出了四五个版本来。
有接近事实的版本,有更一本正经的版本,有充满神话色彩的版本,还有涉及歌妓、很是香艳的版本……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连午时受皇帝传召,要进宫去的晏殊,在出门前都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一传闻。
陆省元?
晏殊记性向来就好,只略一思忖,就把有过一面之缘、俊俏得叫人难忘的那小郎君,与这名字给对上号了。
在被传得胡里花哨的那些个版本里,他也能一眼看出,到底哪些才可能是真的缘由。
不禁莞尔。
那日看来,明明是个讨喜的聪明模样,怎也会犯下挖坑埋自己的傻事来?
皇帝赵恒在问过晏殊关于早朝提起的一些政务后,见在他面前素来表现得很是严谨的这位臣子,难得神态间很是情况,不由问了几句。
陛下亲口过问,晏殊自不可能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赵恒愣了愣,回想起那日的一瞥,隐约忆起是个模样漂亮的小郎君,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虽胡闹了些,倒是个谦虚重诺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