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在一瞬的啼笑皆非后,陆辞就恢复了平静的心态,看着分别守在车厢口的两边、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小心警惕着他会否做出过激之举的健仆,微微扬起唇角,温声询道:“请问你们家主人是何人?何故这般将我请去?”

那健仆没想到被等同于被强掳而来的小郎君会这般镇定,还和善地主动问起状况来了。

他愣了一愣,暗道句不愧是十五岁就一举夺得解元之位、叫小娘子都芳心大动,催的阿郎急匆匆地派他们去逮人的俊才。

可是,阿郎只反复叮嘱过他们,莫要冒犯,惹恼或是伤到对方,甚至对方若是愤怒之下破口大骂,也闷头受着。

却未说过,这人不气不骂,只笑着问他们阿郎情况时,该如何作答啊。

他纠结片刻后,才谨慎地回道:“我们阿郎姓郭,特请陆解元入宅一叙。”

姓氏自然是无比陌生的,但听着一个‘宅’字,陆辞心里就如明镜一般,一下有底了。

本来按照他的分析,捉婿的决定会做得这般急忙轻率,而不耐心等到来年殿试唱名放榜那更为激烈、却也结果更为明确的争夺战的,多半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或是家资巨万的富商,而仅是略有资产,勉强跻身‘上户’的一些人家。

既清楚自己争不过汴京里的豪贵的话,就只有稍作冒险,相信自己的判断,着急迫切地提前下手,才可能预定上一位前程远大的东床快婿了。

这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宅’字,就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论是如今也好,还是祖上也好,都得当过不大不小的官,住所才能被称之为宅。

恐怕就不是略有资产的普通富商了。

马车一路疾驰下,很快就到了地方。

陆辞再次被这群健仆来了个众星捧月,先簇拥着下了车,又簇拥着进到一所富丽堂皇的宅邸里。

不过,在进厅堂之前,他额外留意了一下四周,看是否建有重拱和藻井,或是彩色的雕栏画栋。

这一眼就看到,此宅虽有雕栏,但色彩已然斑斓黯淡,明显有一定年份了。

——多半是祖上曾经做过官,但子弟贡举不第,无奈之下,只有改而从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