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密城要录》为麻沙本所刻,质量远不如正经纸好,但胜在价格低廉,薄利多销,只需五文一份。
可它说到底,还是每日一出的。
真每日都买的话,积少成多下,也需承受一笔不小的开销。
朱说自打跟陆辞住一起后,常被迫受对方无微不至的恩惠和提携,不知不觉间也通过些他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途径攒了些薄财,不需要像最初搬来那样精打细算,常囊中羞涩,自然也买得起晨报了。
“幸得陆兄之助,囊中现有余财,尚负担得起。”尽管如此,对上陆辞善意调侃的口吻,他还是微赧地红了红脸,解释道:“前日听易衙内所荐,方买来试读。观昨日之报,虽不乏夸大其实,但也有可取之处。”
陆辞含笑摇头:“朱弟误会了。我方才问你那么一句,绝非是为邀功,况且功本不在我,怎能胡邀?只可惜,我若早知朱弟也看朝报,你今日与昨日的朝报费,就能省下了。”
朱说微愣,就听大门处被人轻轻叩响,不由起身应门。
等开门后,叩门之人已然不在,地上静静躺着的却不是别物,而是一份精心卷好,再用一条细绳缚住的《密城要录》。
朱说茫然道:“……这是?”
陆辞笑道:“实不相瞒,初来密城时,愚兄度日甚为拮据,广求生财之道,此便为其一。书院中无人知晓此事,还请朱弟为愚兄保密了。”
陆辞自认在诗词歌赋方面天赋寻常,可绘画技法上却得天独厚,堪称颇有心得。
况且,《密城要录》不过是间发行量尚可的民间小报,不似科举考试的严格要求,而要自由烂漫得多。
他在最缺钱的那段日子里,就一直用‘鱼客’这笔名给《密城要录》供稿。后钱财上有了富余,为重学业,才停下了供画稿的零活。不料引来那报社的主人派人上门来加酬挽留,才最后定下三月一供,也能算作是闲暇时的陶冶情趣。
因着这点人情和工作联系,《密城要录》每日都会让厮儿免费送来一份,根本不必专门上街去买。
朱说还以为终于能为一直帮助自己的陆兄做点什么,不料得来这么个从前并不知晓的消息,顿时脸颊一片烧红。
心里却无一丝一毫的羞耻恼怒,只觉万分惊叹,又夹杂几分了然:“原来如此。我定不同外人道此事。”
陆辞莞尔:“对朱弟的为人,我从来没不放心过,不必如此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