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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了一晌,脸渐渐恢复了血色,余光紧盯住小黑,故作漠然道:“深夜不便行路,县主今晚就在此处歇脚,但烦请您管好……”他说到这里,见小黑直起狗身,一副要冲上来的样子,喉结一滚,颤声道,“您的爱犬。”

元赐娴早就跟小黑打好招呼,叫它不许靠近陆时卿周身一丈距离了,闻言笑道:“您放心,它这次一定会乖的。我也不是故意将它带来,实在是阿兄怕我沿途有险,才硬叫我捎上它,说一路好有个照应。”

陆时卿心里“呵呵”一笑。如今的世道又非人人惧狗,真遇了险,这只蠢狗能护卫得了她什么。元钰分明是担心他对他的宝贝妹妹图谋不轨,这才派它来震慑他。

图谋不轨?他是那种人吗?

他不大舒服地走开了去,在马车边坐下,拧开水囊,仰头饮水。

元赐娴瞥瞥他身下杌子,不免感慨他出行挑剔,然后从包袱里抽出一张帕子,铺在他身旁的泥地上,刚预备如此将就,弯身却触到了一张凳面。

就在她屁股快要落地的一刹,似乎谁眼疾手快地将一张小杌子垫在了她下边。

她一愣,扭头就见身后赵述流着满嘴的哈喇子,正腆着脸对她笑。

陆时卿回头盯住他:“谁允许你把我马车里的杌子搬出来的?”

“郎君,您这杌子闲着也是闲着,怎能叫澜沧县主千金之躯席地将就呢?”

元赐娴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前途,朝他一笑,掏出一块以红绫包裹得十分喜庆的月饼,递给他道:“多谢赵大哥,这个给你吃。”

赵述一舔哈喇子,刚伸出双手准备去捧,就听陆时卿冷冷问:“水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