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先抑制住了好奇心,等她忙完,拿一旁盆中清水净手时,忍不住出言试探:“县主裹伤的手法倒是精湛。”
被人夸总是高兴的,元赐娴没想到他在套话,得意洋洋道:“从前军中医士忙不过来时,我常去帮忙。”
陆时卿稍稍一愣,蹙眉问:“军中?”
她脸色微变,跟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在他锋锐的眼色里坦诚道:“我跟阿爹行过军……”说完凑到他跟前来,弯下腰小声道,“阿爹叫我莫讲出去,以免被有心人传扬得不好听……您可要替我保密啊。”
陆时卿坐在椅上仰头看她,稍一颔首。滇南王是大周唯一的异姓郡王,自然树大招风,惹人嫉妒。女子从军,放在旁人身上或是巾帼美名,换了元家,却可能被讲得不干不净。
见他应下,元赐娴又笑看陆霜妤:“陆小娘子,你也是。”
她笑起来眼如弯月,叫人根本无法说个拒绝的词,陆霜妤想也没想便如捣蒜般点了点头。
元赐娴转头收拾药罐子,一面交代陆时卿夜里该换哪瓶药,完了想起桩事,回头问:“陆侍郎,我有些话跟您说,您可能叫陆小娘子和这些下人先且退避?”
陆霜妤一把揪住了陆时卿的袖口,警惕问她:“你想对我阿兄做什么?”
元赐娴一脸无辜,她能做什么啊,瞧她这模样又觉好笑,故作暧昧道:“是长辈们的事,你莫管。”
陆时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见他神情尴尬,不知想去了哪,她笑吟吟地补充:“真是长辈们的事。陆侍郎,事关回鹘商队,我有些疑虑想与您说明。”
陆时卿飘忽的心思一下就被抽了个干净,挺直了腰背,敛色吩咐道:“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