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哥哥无血缘为妹妹四处奔波

“诶!路上注意安全,别滑倒喽”

林少秋走了,村干部也都一一散去。

“你这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了?”父亲用长长的烟袋杆磕着门槛,:“你说下这么大的雨让林干事到处蹿什么?人家吃你的,喝你的了?还是该你的,欠你的?人家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跟在你腚后瞎操心?这年月你以为求人办事容易?你拿着大礼,有的人都不一定给你开门,舔着脸求人办事,那滋味你爹是知道,有多难,你一个丫头不知深浅,硬逼着人家去求人,不管成与不成,你都欠下了很大的人情,就我们这个家庭,拿什么报答人家。”

“回头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再拿些土里产的稀罕物送给他。”妈妈在一旁说。

“就你那些玩意,人家够呛能瞧得上眼”

“那怎么办?”

父亲一时没了主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蹲在地上吧唧吧唧的抽烟。

雨越下越大,地上很快冒起了水花,雪珂忽然后悔让林少秋冒雨离开,深深的愧疚灼痛了她的心,她冲到路上企图唤他回来,可路上空荡荡的,远处只看见如帘的大雨,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林——少——秋——快——回——来——”。

她拼命地哭喊,喊声在村子上空回荡,可除了雨声,她什么也听不到。

眼看着离开学越来越近,林少秋却迟迟没有动静,雪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角起了个大大的水泡。她每天从家里跑到村委会大院,又从村委会跑到路上,父亲不耐烦地说“别再来回瞎蹿了,他指不定忙啥去了。你也不动脑筋想想人家凭啥帮你,你是他啥人啊?他豁了命的帮你?你还是安安稳稳的上你的师范吧,只要不种地,干啥都无所谓,在哪里都一样,人呐,要学会知足”。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他总不能不回来啊!”

“脚长在他身上,人家是个机关干部,回不回难不成还听你的?小丫头别想歪了!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净扯些不靠边的事”。

她在父亲的责骂中捱过了假期的最后一天,开始着手准备去师范学校报到的用品。所有的用品都备齐了,却发现自己去学校报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于是妈妈决定用她的衣服给雪珂改件出门的衣服。

妈妈是村里出了名的裁缝, 改衣服是她的拿手活,可那穿了几年的衣服已经褪色,再怎么改除了能把它裁合身,实在缝不出其他花样,穿在身上怎么看都别扭。

天灰蒙蒙亮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林少秋从天而降,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雪珂又惊又喜,激动的差点扑到他的怀里,但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用手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很疼,她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但嘴张了几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那天雨大我回去就感冒了,烧了好几天才能出门,一直忙着找关系,没能来村里,现在妥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学校也找到了,幸好财校的校长是我大学的同桌,事情还顺利。要不真得遇上麻烦了,走,我送你去学校报到,车就在巷囗。哦,差点忘了,我给你捎了一身衣服,你去试试,我上大学那会穿了身带补丁的衣服,被同学嘲笑了好几年,你可不能再走我的路。没身像样的衣服怎么行?都是大孩子了,要进城了”他眼底闪着光,看上去很兴奋。

雪珂强忍住眼里的泪:“又去借车了?”

“必须借,就这样,我凌晨3点就往这儿赶,来到天都亮了。我们再赶回去,指不定到几点,千万别迟到了。”

“为啥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扶贫点上的孩子,也是我的工作。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林干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我让孩他妈给你准备的自家地里产的花生米和绿豆,请一定收下”父亲拎着两个口袋立在身后。

林少秋沉下脸:“叔,你这是干什么?逼着我犯错误吗?我们单位有规定,你这些东西足够我受处分的。你是想让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还是赶我走?我已经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我份内的事,您就不要跟我客套。”

“这……这……”父亲不知所措。

“雪珂,快去把衣服换了,我们走,今天可不能迟到了,开学第一天。我还要带着你去见校长呐!”

雪珂抱着衣服跑进屋里,那是一套崭新的运动服。

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林少秋看着她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的说:“人是衣服,马是鞍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你穿上这身衣服,活脱脱换了一个人,土豆变洋芋,城市味十足。”

雪珂忍不住笑了“那不还是土豆啊?”

“不一样喽,这土豆和那土豆不是一个概念。”

雪珂羞涩的低下了头:“我是不是长大了?”

“不参加工作就不叫长大,快别磨叽了”

妈妈把准备好的行李递给她,他跟在林少秋后面上了车。

在车上林少秋意味深长地说:“我对你要求不高,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能来城里上学不容易。千万要珍惜,你这个年龄容易冲动,做任何事都不要感情用事,尤其不准早恋,等工作稳定了什么都不晚”

雪珂心砰砰直跳,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哪里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别人的位置。只是她不敢说,永远也不敢说,因为那人早已不属于她。他是天边的月亮,她只能仰视,不过她能感觉到月光的温暖,能远远的看着,跟着他的光辉走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