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愈渐变大,在楚江面荡开的一圈又一圈涟漪,汇聚成汹涌翻滚的景象。
接过左龙的水瓢,陈九州小饮半口,然后回头。
此刻,在他的面前,是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的人影,土坡上,堤坝边,甚至是一艘又一艘的小渔船里。
万千百姓,雨中相送。
“我等恭送陈兄,祝陈相旗开得胜!”人群中,华封最先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已令族子备好白绫,若生不可同去,我等便同死。”
“亡士不亡楚!”
南江四郡,如今是东楚最后的屏障。
屏障一碎,则国碎。
“南疆有国!”一个已经立不稳身子的老翁,声音嘶哑地起头。
“其名为楚!”
“芷草莽莽!”
“楚水苍苍!”
……
陈九州闭着眼,一直未动,直到一曲楚歌唱罢,才转过了身,带着左龙和裴峰,毅然往前走去。
“相公,我等你回家!”夏骊的声音,刺破人群,传入陈九州的耳朵。
陈九州恍如隔世,脚步稍稍顿住。
“陈、陈相,朕也盼你凯旋而回。”
“恭送陈相!”
李青松站在人群中,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自豪起来,他记得陈九州说过,归根结底的话,他是一个楚人。
而现在,他以自己是楚人为荣。
“恭送陈相。”不知不觉,他也跟着喊了起来。
陈九州露出微笑,径直往前走去,登上江船。
上一世上学读书,他的父亲告诉他,既然活着,就一定要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现在他似乎是做到了。
“辞家破贼!本相定不负江东父老!”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