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怒吼着,脸上的皱纹变得根根清晰,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想再招惹他?你怎么敢再招惹他?”
韩忠彦捂着嘴,垂下头,眼泪夺眶而出。
韩琦已经不再理会这个儿子,喃喃自语道:“我要向陛下请辞,现在主动,还能留下昔日的情分,如果被罢相,那我相州韩氏,就真的要完了!”
韩琦知道,自己失宠了。
天子赵曙对于那场刺杀耿耿于怀,刑部调换囚徒爆出来后,更是黄泥巴落在裤裆头,解释不清。
只是新帝刚刚登基,地位不稳,才没有拿他怎样,现在坐稳了皇位,一定会有开刀的一天。
他正盘算着,亲信忽然通报,天子招曾公亮入宫。
韩琦一怔,曾公亮和他同为宰相,可他是首相,但凡朝廷大小之事,都该先经由他,再经由曾公亮,怎么会颠倒……
“不好!陛下要罢相!”
韩琦宦海沉浮,何等敏锐,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自己慢了一步。
这一步,就是咫尺天涯,此时再请辞,已是毫无作用。
因为正常的流程,是他上表请辞相位,辞章初上,被天子驳回,再上,再驳回,就这般辞章在相府和崇政殿之间来回往返三次,最终天子再“依依不舍”地同意,才是走了流程。
但现在,来不及了。
天旋地转之间,韩琦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旁边的韩忠彦捂不住嘴巴,终于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哭声越来越大,久久不息,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