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时辰后,林稚水停下笔,揉着手腕瞄向妹妹——她团起拳头在膝盖上,僵直坐着,生怕发出声响。林稚水练了多长时间字,妹妹就坐了多长时间。
林稚水无奈地按按眉心:“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小女孩把身体绷直成一根弦,几乎是立刻:“不紧张!我不紧张,哥哥也不紧张!”
“嗯,我不紧张。”林稚水想到之前意外窥到的几次妹妹揉腿的场景,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忘了,家里没有合适的笔墨——有时间陪我去买那些东西吗?”顺便舒展舒展筋骨,
“有时间,”妹妹翻出钱袋子,数了数,“哥哥,我们还有六百三十四枚大钱。”
六百三十四钱,林稚水买不起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名笔名墨,但中等的却正好合适。
“店家,这管笔多少钱?”
“一百钱。”
“帮我……”
一道声音横插进林稚水和店家的谈话里:“店家,这管笔帮我装起来,多谢。”
林稚水望过去。嚯,不是昨天晚上被他用诗词小小刺了一下的大兄弟吗?这明显找茬的样子,看来是已经知道“赠词”的个中深意了。
林稚水懒得和他计较,去看另外的笔,“店家,这管……”
那大兄弟再次打断他的话:“店家,这笔我也要了。”
林稚水抬眼看他,他温和地笑:“我们真有缘分,总是看上同一支笔。”
“是挺有缘分的。”林稚水说。似乎并不在意这事,又去看另外的笔和墨。
“店家,这笔……”
大兄弟再次抢先:“帮我装起来。”见到林稚水和他对视,一言不发,顿时感觉自己扳回一城,仿佛昨晚受到的气都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