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善一愣,扭头打量着罐子里的男人。
“诅咒因施加诅咒的人死亡而会变得越加强大。”桀诺说道,“解除诅咒的办法,想了很多都不成。目前唯一成功延缓诅咒的办法,就是依靠机器和一位念能力者的‘契约’强行重现他身体的生机,从而压制诅咒不让它变强。”
死者的诅咒,正是因为施咒人的死亡才强大。
即使如此,男人的生机也仍旧一年比一年的微弱,契曼身上的诅咒一年比一年强盛。
“不过现在,这个家伙彻底没用了。”
“老头子已经不在了,可以早点丢掉他了。”奈良善问道,“为什么不丢掉?常年维持着他的生机,很浪费钱吧?”
“这点花费不算什么。”桀诺走到房间的椅子上坐下,盯着罐子里的男人,“我早就想丢掉他了,是瑞拉不同意,认为只要没看见老混球的尸骨,这家伙就先留着。”
“如今你来了,我也总算可以处理掉他了。”
奈良善:“这件事,老头子……爷爷他知道吗。”
“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桀诺果断回答,“反正说了,以老混球的脑子也是理解不了的。”
奈良善:所以这几十年来,揍敌客家就这样默默的留着一个人罐头,不断的为他提供养分,维序生机吗?
“这个男人,和爷爷有什么仇怨?”
“没有仇怨。”桀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着绘了龙的酒杯微微晃动,看着里面血一样的酒液,“老混球和我不过是像往常一样,做了个任务而已。”
奈良善立即就懂了。
“他就是目标?”
“任务是灭掉杜鲁伯爵一家。”桀诺说道,“这家伙是伯爵的长子。”
至今他都还记得那任务的详情。
那是一个很小的帝国,有君王,有爵位,等级森严,派系众多,纷争不断。
老君王病逝了,膝下三子两女,都有继承权。那个小国是没有继承人必须是男性的规矩,长子继承制倒是存在。然而老君王的长子过世了,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次女出身太低,性格又软无法服众,下面几个小的就闹了起来,拉帮结派与其他贵族或者大臣联合,小小的帝国乱成了一锅粥。
杜鲁伯爵就是三王子派系,三王子因为杜鲁伯爵的存在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为了削减敌人的实力,四公主一派就雇佣了揍敌客家,想要彻底铲除杜鲁伯爵。
接了任务的就是年轻的桀诺和契曼。
一开始还是蛮顺利的,他们入侵了杜鲁伯爵的宅邸,杀了不少人,直到最终迎面伯爵长子。
这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大概是想将自己作为王牌保留吧。没想到遇到了契曼和桀诺两人,不得不全力应对。
伯爵长子的天赋很好,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成长,大概契曼和桀诺两人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这是一个可以成长为强大念能力者的好苗子,可惜他遇到了桀诺和契曼,注定最终死在那里。
他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或许是不甘心,也有着对桀诺和契曼的怨恨,他在死去时用自己全部的念诅咒了他们。
那诅咒是冲着他们两个人来的,然而契曼的念能力其中一个能力就是强制将敌人的攻击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他替桀诺挡住了诅咒,自己承受了所有。
事后契曼还特别开朗的说,一个人倒霉,总比两个人倒霉要好的多。
而且瑞拉当时还怀孕了,揍敌客家也承受不住再次失去家主。
说的就像是契曼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但桀诺敢发誓,老混球行动时脑子里肯定什么都没想。
契曼可是一个强化系,指望强化系在战斗中思前想后?别开玩笑了,打架时他能带上自己的脑子就不错了。
奈良善:“结果呢,你们完成了任务吗?”
桀诺皱眉:“任务的要求需要提供伯爵一家的首级,这家伙的身体还有用,任务失败了。”
这是桀诺这辈子做的最亏的买卖,一分钱没赚到,还赔上了契曼。
奈良善盯着泡在罐子里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用不着想太多,小子。这世界就是这样,杀人,被杀。”桀诺喝了一口红酒,“雇佣我们的那群家伙,在次年就被政敌给杀了,一个不留。三年后,那个国家也灭亡了。”
原本国力就弱,全凭借几个有能人撑着,结果那几个有本事的互相残杀没的一干一净。邻国一看机会来了,立刻带兵攻城略地,仍旧处于内战的小国甚至都没撑过一年,火速灭亡。
契曼没有对奈良善提,大概也是因为没什么可提的吧,别说仇怨了,当年那个任务相关的人都死的一干一净,恐怕连那个小国的存在都没多少人记得了吧。也不需要奈良善去报仇什么的。
而且流星街人都懂的一条规矩,自己上前挑起战斗,什么后果自己承担。战败了甚至被人杀了都别抱怨,磨磨唧唧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契曼和桀诺去做的暗杀任务,是他们潜入了伯爵府,最终被诅咒也都是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因此这些年来契曼心中从无怨言,也没有一次提出‘悔’字。
就像他从不抱怨自己为何生在垃圾区的流星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