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才诞生不久的姐姐被选成了祭品,需要供奉给土地神,希望土地神可以保佑他们十年风调雨顺。
十年一次,活祭从不终止,然后在十九年前,外人来到这个偏远的山村,认定他们这种行为是愚昧且违背人道的,是违法的,强制他们停止。过去先不追究,如果坚持活祭行为的话,就按照这里世界的律法判定他们谋杀,谋杀并不存在所谓的法不责众,参与者都将受到刑法的惩治。
因为那些人强硬的干涉和阻止,活祭行为被取消了,一开始村里的人心有不安,认定这会引来神明的愤怒,但是一年二年,五年十年,什么都没发生,土地上仍旧有产出,日子也很安定。大家就这样继续活了下去。十年后的活祭并没有被举办,因为没有举办的理由。
甚至于和外面世界的路逐渐打通,年轻人开始走出去,新诞生的年轻人被教育的早就不再信仰神明,包括比姐姐晚出生三年的苍介。
只剩下这里的老人仍旧信奉,越是顽固的家伙越是如此,他们被强制着恪守律法,但是在心底下他们则认定活祭不会被取消太久,神的愤怒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总有一天,神明的愤怒会如地动一样,在某一日突然的发生,打的人措手不及。
苍介可以理解这里的人为何相信,但却无论如何都不理解他的姐姐为何会信,在你出生的那年,可是差点成为活祭品烧死在所谓的土地神面前了。
每次苍介问起自己的姐姐,巫女都会笑着说:因为我亲眼见到了。
她在十岁的时候,看到了浑身都是泥块的‘人’,它就站在自己的神龛前,充满好奇心的打量着里面的雕像。
躲起来的十岁巫女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人’用手掰着自己的脸,将上面的泥土揉搓变形,最后捏成了神龛里面雕像的模样。
那是神明,真实存在的土地神。
对这一切,苍介只当她在做梦。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苍介被自己的姐姐拉着去见神明,姐姐兴奋的指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道:“看,就在那里。”
哪里?
苍介顺着姐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他什么都没瞧见,只有绿油油的草地一片。
土地神只是人类自己幻想出的产物,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
苍介如此坚信,与其每日去拜见神明,不如想想办法,是爬上危险的大山离开这里,还是想办法让土地中长出粮食,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成为困兽,死在这里了。
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一栋民宅中。
“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满脸都是褶皱的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都是那些外地人的错,什么禁止活祭,什么不人道,这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的最好办法。报应啊,土地神的报应终究来了。”
“我家的小孙子已经生病了,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十九年前,她老老实实的死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活下来?”
“她还有脸去祭拜土地神,既然那么崇敬她,就自己去献祭,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土地神,我们才会遭遇这样的灾难。地动没有让房屋倒塌,却偏偏堵住了唯一通往外面的路,可怜我的儿子儿媳,这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回乡探亲了。”
“最大的问题是没水,为什么河流的水量会减少,别说浇地了,能供给上大家日常所需都困难。今日的水比昨日还少和浑浊,再这么下去……”
没人说话了,一群中年老年人围在一起,各个脸色阴沉。
“献祭吧。”
不知道是谁突然先开了这个口,在场的人眼睛都是一亮,但思前想后,表情又带着一点暗淡。
“用新生婴孩献祭最好,但今年哪里有新生的婴孩?年轻人在知道外面的天地后都出去了,留下来的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一些小崽子们。”另外还有没钱离开这里的家伙。
就像是苍介那一家的姐弟,五年前双亲就去世了,家里守着几亩田地,过着寡淡的日子,别说走出这里去外面的城市谋生。姐弟两个双亲去世的时候,苍介正准备读中学,最终没有读成,就这样回来和姐姐一起相依为命,再也没离开过。
“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就死了。”有老人开口道,“我家孙子还小,说好了等长大后,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生活,他不能因为那个女人夭折在这里。”
“我家的孩子也才八岁。”
“可是没有适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