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躺在地上,伤重得已经动不了了,但听见贺望岚的话,也油然而生出一种生还的喜悦来,只是他这人惯常没什么笑模样,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笑了,转头看到地上或坐或躺的人,嘴角又逐渐下压。
有人活着,便有人死去。
甚至活着的只是少数。
焦乔抱着达达在哭,旁边是染了半身血的柯航和祝炎。
达达还没死,可他的情况已经很不好。柯航不顾一切地去救季小梦,北岸诗会的人当然不会比他慢。可是达达在冲上去时,脚步微顿,就比柯航慢了半步。
焦乔和祝炎总是听达达的,虽然达达年纪最小。于是柯航第一时间护住了季小梦,而北岸诗会的人落在防护的最外层,护住了他们。
如果不是这样,季小梦根本等不到贺望岚救人。
“我……我们才、不会……”达达的嘴里都是血,但还坚持着要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柯航,“欠你……不欠你……”
说这话时的达达,眉眼里依稀还有从前的桀骜和张扬。
柯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回应着他的视线,心里有股冲动,想问他:北岸诗会,为何会做到这个地步?
杀死变异植物,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却得不到任何东西。这里的人汇聚于此,大多是职责所在,是信念所驱。
可北岸诗会呢?
柯航想问,但达达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顿住。达达无神的双眼望着天空,树还在燃烧,飘散的火星时而呈现出赤红,时而又露出金色,空灵清脆的铃铛声,仿佛一首来自遥远异世的安魂曲。
他喃喃自语,“我们……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