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这最后一次机会也没能把握,既然一早注定了要失去,那么,还不如趁此刻朝露未曦,将他的花从枝头摘下,好好收藏,谁也看不到,谁也染指不了,只属于他,只能在他的掌心苟延残喘——对,他刚刚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那么大量的汁液,即使掺了水,将她整个人放进去,也一定能好好保存到他的生命逝去吧……
想象、只是想象而已,陌生而熟悉的悸动伴随着刺痛的瘙痒,密密匝匝从全身每个毛孔战栗着腾起,徘徊在体内久久不散。浓烈而污浊的欲|望犹如被关在笼中的困兽,陡然从沉睡中惊醒,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隐痛着,炙热着,嘶吼着,蛰伏在身体的某处,蓄势待发。
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克制着突然产生的浓重性|欲,他突然惊觉,即使是躺倒在鲜血中冰冷的尸体,只要是她,他便无法拒绝那份诱惑。
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偏过头,用炽热疯狂的爱慕将她的轮廓细细描摹。
对……这就是他的花啊!
美丽,圣洁,纯真,高贵……并且,花期短暂。
所以,趁她还耀然枝头,趁她还不曾凋谢,赶紧把她摘下吧——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摘下她!
急促的呼吸越放越缓,全身的肌肉绷紧,双手掌心生出暗红色的肉芽,有生命一般抽长、蠕动,沿着沙发背慢慢绕到女人白皙的脖颈后,凝成一股,在尖端拟出冒着寒光的剪刀形。
咔——嚓!
就像剪枝一样,只要轻轻一下,他的花将保持着最美的样子,从枝头坠落。他将不再担惊受怕,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空虚寂寞,嫉妒、愤怒、阴郁、饥渴……这些困扰他的情绪,他将统统舍弃……既然这一切都如此完美,那么,为什么,眼泪会落下来?
他……在哭吗?
“你……在哭吗?”女人不知怎的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关切地问。
与此同时,她带着迟疑与探究的眼神,鸽子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身上。
“不……我没有。”
他干巴巴地回答,偏过了头不忍再看她,掌心伸出的那两条“触手”却如长了眼睛一般,配合着女人转头的动作往她身后移动了少许,而后,将剪刀刀口张开到最大,毫不留情地袭向她脆弱的颈项——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他搂住倒在怀中温热的身躯,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真·结局
“对不起——!”
在剪刀刀口张开到最大的那一刻,女人温热柔软的身体突然一下子扎进了杜莲怀里。
下一秒,锋利的刀口瞬间合拢,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将拂过刃口的一束黑发齐齐切断。被眼前堪称匪夷所思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杜莲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怀里的女人,愣在了原地——
刚才那……是巧合吗?
真的就这么凑巧躲过了刀刃?是运气吗,还是说,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有意收紧双臂、将文韵牢牢锁死在怀里,杜莲低下了头,用阴鸷的眼神分析着文韵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在文韵的身后,锋利的剪刀形尖端重新打开了刀口,蓄势待发,只等他一个心念起落,便能将堪堪逃过刀口的猎物一举斩获。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是命在旦夕的此刻,怀中的女人依然一副对身处的危险情况浑然未觉的样子。在用稍显蠢笨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她甚至毫无芥蒂地伸手拉下他的头,吧唧一口亲上了他沾着泪水的眼睛。
“亲亲我的杜莲宝贝,你一定是伤心了对不对!你别哭了啦!看得我的心好痛!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啦,只要你别再摆出这副表情,真哒!”
“……”
被女人双唇亲过的地方不自觉地发热、发烫,即使不情愿,心脏依然遵从灵魂深处最真实的骚动,被划过睫毛的吻挑唆得狂跳不止。虐杀引发的欲|望还残留于身的此刻,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触碰,他就差点控制不住将文韵狠狠按倒、恣意爱抚……可是,在这一切的迷惑与动摇之上,比欲|望更令他刻骨铭记的,是上一次选择相信的他获得的回报——欺骗!
她说什么都告诉他?
让他猜猜她又想怎么把谎圆过去吧——告诉他她只是加了个班、与同事喝了些酒?告诉他她与林岐只是偶遇?甚或是、用她那该死的甜美的声音告诉他,她与林岐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她只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