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爷真是的,怎么能直接……全身都是粘粘的好想洗个澡!

她通红着脸扭了扭身子,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房门紧闭的浴室。就在半个小时前,少爷铁青着脸走了进去,然后哗啦啦的水声就一直响着,直到现在也没结束。

少爷洗的好慢……话说,少爷刚才确实有要求自己不要离开,但只是去澡堂洗个澡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可可打定了主意,裹着被子艰难地起身,四处搜寻可以穿的衣服——她的衣服在记忆中似乎最后变成了一堆沾着血的碎片。

说来惭愧,当少爷的贴身女仆这么久,她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少爷的房间,还是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方式……虽然整个房间都是少爷自己在收拾,但房间的物品摆放都非常整齐到位,她四处扫视了一圈,一件流落在外的衣服都没有看见。

无奈之下,她心念抱歉,将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洛可可风衣橱拉开半扇移门——

“唰啦”一声,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可可却似对此毫无所觉,大睁的蓝色双眼里,盛得满满的,全是恐惧。

与此同时,仿佛是为了回应她此刻的战栗,背景音一样的水声骤然一停,“吱呀”声后,全身湿漉漉的少爷半披着纯黑的浴衣,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身后。

“怎么样?这些都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你喜欢吗?”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将未完全打开的移门拉开到最大,如展示珍宝一般把钉在衣橱内壁密密麻麻的画作展示给她看。

第一时间出现在可可眼前的,是由无数张画组成的一张巨大的笑脸,半长不短的微卷金发,碧蓝碧蓝的眸子不大不小,小鼻子小嘴,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漂亮的酒窝——那是她每天都会从镜子里见到几次的脸,可怕的是,那些组成巨幅画作的,大大小小,画着的全是她!站着的,坐着的,笑着的,脸红的,女仆装的,披着浴衣的,年幼豆丁的,少女时代的……

可可从小一直跟着父母在主宅伺候,而少爷在一年前病愈后才搬到这里居住,她很确定自己在那之前从没见过少爷,可从少爷的画作看,他分明从很久以前就见过自己,难道……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啊,从你第一次鬼鬼祟祟出现在偏院墙外那天开始,一直都关注着你哦……”

浓郁的香气袭来,很快,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环上了可可的肩,轻佻地在她锁骨的位置左右滑动,带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呐,要看我的日记吗?从见到你的那天起,里面出现的都是你哦,满满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继续,被刻意吹进耳朵的气息让可可打了个寒战。就像眼前突然被打开了一扇门一样,许多曾经想不通的事——从厨房帮佣到贴身女仆的反常调任、总是出现在少爷身上的香气、画画时从不允许自己呆在身后、过分殷勤的各种赏赐、那次手指的受伤、还有……还有刚才持续了一个白天的疯狂……

那些事,是不是都与眼前这个披着少爷皮的邪恶家伙有关呢?是不是,在她满心愧疚于自己对少爷的非分之想、苦苦挣扎在饥饿与疯狂边缘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享受着自己的痛苦与绝望,被自己的单纯与信任给取悦?

这样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简直要气得发抖,身后那人却自顾自陶醉在与她肌肤相亲的愉悦中,鼻子凑近了她嗅来嗅去,像一只无害的大型犬。

“可可,你现在的味道可真棒……”

这样说着,他掰过了她的脸,湿漉漉的脑袋凑过来,看架势竟然想要吻她!

可可简直要被这个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少爷弄疯了,察觉到自己与他现在的姿势不妥,她一个用力推开了缠在自己身上的洛菲兰特——谢天谢地,从不锻炼身体的病怏怏少爷与她相比堪称身娇体软战五渣,要是换了其他男人,自己应该怎么也逃不掉吧!

趁少爷一脸惊愕地跌坐在地,可可迅速捡起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跑出了房间,并机智地反锁了房门——可可为自己落跑前还记得顺手抄走床头柜的钥匙点了个赞!

从少爷病愈开始,先生和夫人先后搬离了这里,并带走了宅邸里近四分之三的仆人,余下的大部分佣人也各有各的工作地点,这个时间会留在主宅内伺候的,只有她与老管家,相比较与那个诡异而色|情的少爷呆在一起,对于是否会走光,她反而不那么担心。

原本,意外失|身给少爷,她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自己将来的丈夫,对于很可能是被自己引诱的少爷并没有尴尬与歉疚之外的情绪——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回事儿啊!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被少爷算计着睡了他或是被他睡了,可可再怎么忠心耿耿也还是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