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和李兰都听不太懂云子诺说的话,她用的不太像是现在的白话,语音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瞬间觉得晴空万里下有一阵冷风贴着颈脖吹过,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手握簪子的地方一阵红雾蔓延开来。再一晃神,周围那是什么大树,分明就是当年的牡丹台。

夕阳斜照,从亭中向外望去是各色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层层叠叠,犹如置身牡丹海洋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点也不刺鼻。在这样的花海里,让人有点迷醉的感觉。余晖错落在花上,留在地上的光影纷乱,有种人间仙境难辨的错觉。

远处有三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是知道这来人是康熙、胤禛与弘历,他们三人正要在一同赏花。

影影约约有对话传来,也不知是不是满文,到却意外听懂了。“胤禛这牡丹花开的不错,你有心了。”“儿臣不敢邀功,这是赶上好时节了,花开正艳。”“弘历啊,你看着牡丹花可能吟出些诗来?”“孙儿,想着请皇法玛指点一番,……”之后的话,倒是模糊了起来。

而画面一转,却在那时雍正已经登机为帝了,他独自一人走到牡丹台。花海之中,形单影只,眉头紧蹙,青丝间已有白发。

“花无百日红,这江山已到了关键之处,变与不变都是危局,朕又能如何呢。纵使倾尽毕生之力,又可否逆转乾坤呢?”他一人暗自嘀咕着。

场景再变,又是雍正一个人来到这里,看上去眉头深锁,精神疲惫,脸上已有了明显的沟壑。他对牡丹花说,“又一年花开了,我是否还能看到下一年呢?呵呵,年羹尧不在了,老八老九不在了,十三也不在了啊。吏治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终于好一点了,弘历的性子能不能把握的住呢?怕是会,最后,终究人算不过天算。……”也听不太清后来的话,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浓雾中越走越远。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又一年花开极艳。这次气氛热闹得很。

“皇上,这里风景正好,不如姐妹们吟诗一首。”一个身着淡粉色的宫妃对乾隆笑着说。

“好啊,就以牡丹国色为题,好的有赏……”乾隆点着头,和几位扮相或是艳丽,或是娇媚的宫妃说话。他与宫妃们落座后,一起开始赏花作诗。

猛地画面在几经转变,像是后来的几任帝王与宫人们一起来的场景,最后落在了远处硝烟渐起的场景上。

一个苍凉的声音在三个人的耳边响起,有点沙哑、有点咄咄逼人,“国运不昌,子孙败落,他们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胤禛你的担忧终究成了现实啊!”

圆明园起火了,而火势很快蔓延到了牡丹台,仿佛之中从花丛中有着无数生灵被焚烧殆尽,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怨灵的索命声。

“不甘心,胤禛我不甘心,你守护的大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恨天道气运不昌,我终究不得大神通,只能看整整看着圆明园被一把火殆尽。”

一道奇异的血色红光,“唰”地拂过九州清晏、远瀛馆、谐奇趣,最后猛地窜进了一个法国士兵的衣服中,那里赫然是被抢来的一支白玉镶金牡丹簪。

三人面前的景色远去了,他们被隔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了。

李兰与丹尼尔两手交握处的簪子飞了起来,它发出了红光,凝成一个看不真切的人影,好像穿着魏晋的衣服,颇为风姿卓越,似有名仕之态。见到他,云子诺脑中显出‘牡丹真国色’这句话来。

就听到他说,“我得以有意识,全凭借当年龙气聚集。后来我认识了胤禛。他登基后来,数年来每有烦心事,都会来牡丹台沉思一番。渐渐地我知道了他为大清做的一切,其心至诚,也耗尽心力。可惜,我还没有化形,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他就死了。那年他才登基了13年,也才58岁。”

牡丹悲凉的地说着,“你们知道吗,他的付出,他的努力。可惜在那个朝代,一个人力挽狂澜,也抵不过一个国家的选择性错误。两个文明的碰撞,子孙的日益消沉,让这大清艘本就破烂不堪的大船沉没了。

我恨天道不公之处,并不是因为一个朝代的败落。

而是我作为一方精怪,不能效仿商朝妲己,改变不了国运。却连阻止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也做不到。那里是他的家啊!

难道毁坏真的是人类的天性,何其丑恶,抢劫掠夺,毁坏破碎。

为什么要将中华史上最完美的园林付之一炬啊!

就这样大火里,什么都没有了,过去的一切,连着几千年的文明记忆都烧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