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马孝全拖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工部他不太熟,主要也是平时不怎么打交道,不过凭着做锦衣卫时间久了,马孝全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
信王,朱由检。
“那这事儿锦衣卫到底查到什么没?”
“肯定没有啊,但是如果没有,不好交差啊,怎么办,抓人呗,只要是工部里当初负责了西苑湖里的船舶制造的,一律抓起来先审,不管有没有,反正那诏狱进去可就”
马孝全拍了拍脑袋,故意道:“我就说么,当时我出去遛鸟儿,就看着锦衣卫那些官爷呼天喝地的四处搜捕,我家当时都让搜了好几回呢,哎,锦衣卫的人真惹不起呢,差一点不对劲,就往他们那个无常簿上记”
“是啊是啊”店老板点头,“可是查到现在,还没查出来个所以然啊”
马孝全嗯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事儿应该到此就差不多了,查不出个所以然,再查下去就没意思了。
“但是好像锦衣卫对这事儿一直不想查完啊”店老板突然道。
“嗯?怎么不想了?人都抓了,还想怎样啊?”
店老板突然眉毛一挑,道:“这事儿啊,后面也是我斗胆想的,我见客官是个明白人,索性就说了,反正我这人呢,这么个搞消息,总有一天死翘翘,所以我也不怕了,我索性告诉你得了。”
“嗯,你说”
店老板道:“你是京城里的人,但是你未必知道,那工部,其实和一个人有关系。”
马孝全心里一抖,脑海里快速的想起一个人,但是他却故意装傻道:“一个人?那不就是魏忠贤么,人家都现在是九千九百岁了,整个朝廷不都是人家把持么?”
“诶?那可不一定,那是因为他的权利大,大家都巴结他想讨个一官半职,但他毕竟是个太监啊,太监难不成还想做皇帝?最多来个摄政。”
马孝全一愣,故意道:“哎呀,你这话,大逆不道啊,呵呵,不过你说得倒是实在的紧。”
店老板嗯道:“有什么说不得的呢,反正我早就将生死看开了那你说,太监想摄政,是不是比女人做皇帝,还恶心?”
“呃”马孝全挠了挠头,“女人做皇帝也不是那么恶心吧,你看武则天不是做得挺好么?”
“武则天?那太久了,不说她反正太监做皇帝,想都别想”
马孝全挠了挠头:“那你说是谁啊?”
店老板压低声音道:“一个人,当朝皇上的亲弟弟,信王——朱由检。”
马孝全深吸一口气,心道这店老板真是敢想啊,说出来的人和他刚才想到的人一样。
“你胡说吧你那信王很少在外露面,街坊间也没听说信王怎么的了,听到的最多的,还是信王成天的玩”
店老板白了马孝全一眼,鄙视道:“亏你还是京城里住的人,信王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啊。你想他,皇上一登基,是不是不让他去别的地方做藩王呢?因为皇上害怕啊,害怕他信王成为第二个朱棣啊。”
马孝全心中暗笑,以朱由检的能力,和明成祖朱棣做比较,那是太抬举他了,他虽然也还算不错,但论个人能力,还是和朱棣差的太远了,再说了,朱棣当初能政变成功也是因为有一帮子人在他身边出谋划策,而朱由检呢,他身边的那些个出谋划策的,都是二把刀,不堪大用。
“哦,这样啊,原来如此”马孝全故作明白了的表情,重重点头。
店老板一看马孝全这举动,得意的挑着眉毛道:“我就说么,你们这些京城里的人,不一定都知道事儿,成天就知道玩儿”
“那是那是,嘿嘿”马孝全谦逊着点头。
店老板对马孝全的态度相当的满意,他继续道:“你之前说的工部是魏忠贤把持着也没错,但是他把持的是大方向,至于细处,他把持不了,也鞭长莫及啊所以啊我估摸着,信王就买通了工部的某个官员,在船上动过手脚”
店老板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但在马孝全听来,又似乎很合理。
当时皇上落水事件发生后,的确有工部的人出了事儿,马孝全也听说了田尔耕抓了一批工部的官员,放诏狱里严刑拷打着审问,但后来听说没问出什么啊。
“你这真能编”马孝全撇撇嘴,摆手道,“先不说这事儿和信王有没有关系,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讲不通啊,你想啊,皇上当时去西苑玩,是因为魏忠贤撺掇的,这事儿要归根到底,你说魏忠贤的可疑点是不是最大?”
“哼,就算是,那谁敢赖魏忠贤头上,再说了,魏忠贤这一切,不都是皇上给的,你说他除非脑子有病了,才害皇上,所以呀对皇上那龙座垂涎的,就目前来看,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正是信王朱由检。”
马孝全不敢点头称赞,否则的话他真想给这店老板竖起大拇指,重重的点个赞。
他只能哦了一声,将这事儿当成个传说听听,面上也装着一脸懵逼想不通的样子。
店老板见马孝全迷茫的样子,笑道:“好了,我这事儿算是说完了,该你了”
马孝全噢噢噢了三声,将自己之前没说完的事情说给了店老板。
深夜,马孝全在民驿的客房里休息,躺在床榻上,他怎么也睡不着。
信王的确有做九五之尊的野心,但是他一向小心敬慎,从来不暴露,怎么一个店老板,就能猜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