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都。
谢宏言开始有了迷迷糊糊的意思,到底是努力睁眼却什么都不看清,他轻轻一动,心口便是剧烈抽疼,额头间顷刻薄薄一层汗珠。
有温热的帕子拂过额头,谢宏言望着床帏,这里不是北地,北地没有如此豪奢的东西。
他是被送回京城了?
苦涩的汤药从唇缝倒入,谢宏言苦的摇头拒绝,咬紧了牙关,紧跟着下巴就被固定住,一口一口的汤药被灌入嘴中。
好苦,好疼……
被褥被掀开,谢宏言感觉有人在给他换衣裳,紧跟着耳边模模糊糊听着高烧不退,可能要预备后事的言语。
谢宏言想要合眸继续睡的想法顿时全无,他努力滑动喉头,嘴角拼命发出声音。
「爹……」
感觉有人贴耳过来,谢宏言使劲发出声音:「爹……」
他要见谢和泽。
他要把没有和沈简说完的话,在告诉谢和泽一次。
他想出来办法了。
「爹?我上来哪里去给他找爹?」
「瞧瞧这就是你不吃不喝都要守着的蛋,睁眼能说话就急着要爹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臭蛋,干脆裹着被褥丢到乱葬岗去。」
谢宏言被耳畔两道惊雷一般的声音炸的赫然睁眼。
紧跟着,他眸子落入焦急又气呼的脸。
是穆厉。
谢宏言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忙闭上眼。
「哟,你看,这死蛋还不想看你,我看打成蛋沫扔出去得了。」
谢宏言张开眸子,就看琼贵妃嚣张的对着他笑。
「我看你小子现在怎么和我呛,你不是可能耐了吗,对本宫又骂又打,这就是报应知道吗?」
脸颊被说一下戳一下,鼻尖是琼贵妃惯用的香料味道。
谢宏言目光呆呆的望着穆厉,似想说话,可适才的两个字已经彻底用完了他所有的气力。
「爹是没有了。」琼贵妃说:「你的命是程国给的,你的大宜不要你了,以后好好给程国卖命知道吗,要是做得好,我把你爹绑来陪你。」
谢宏言笑了笑,扯到伤口的呲了一声,他被褥中的手想要抬起来。
穆厉摁住,「有什么等你生龙活虎了再说,这里是我母妃的宫殿,很安全的,你安心歇息。」
谢宏言无声的嗯了一声,再度合上眼。
见着顷刻睡下去的谢宏言,穆厉和琼贵妃对视一眼,都是无比沉默。
琼贵妃说:「可算是醒了,现在外头知道你把他又带回来了,你可想好说辞了没有。」
穆厉说:「要什么说辞,我现在是程国的即将登基的皇帝,谁敢置喙我带了人回来,有本事就废了我,他们敢吗?我倒是没有问母妃,秀都怎么就起火了,阮贤带着几十个人,就能把秀都给我围了?」
琼贵妃露出苦恼神色,「我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围完了,这也不能怪我不是,我就是个后宫妇人,前朝的事情哪里懂得多,你可别找我麻烦,冤有头债有主,找穆平去,监政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