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尊愣住,李明启笑意更深,鼓励他开口,“说吧,你既都觉得阮贤是叛逃,那他只能逃去程国了。”
要想这些人不提阮今朝和阮贤的事,那么,就要弄出一件更大的事。
这些人不许他关窗户,那么把屋顶掀了就好,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去注意窗户了。
阮今朝有什么错!
鲁尊犹豫二三,依旧拱手说:“不宜战,大宜自先帝在位时期就一直在东征西伐,两年前将西边收回来,正是应该修生养息的时候,万万不能在大动干戈,再则大宜和程国始终友好,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的,为何不好好坐下来谈谈?”
“哦,朕明白了,装孙子是吧?”李明启说:“朕和穆厉那孙子——”
谢修翰捂嘴重重咳嗽,眼神警告李明启注意措辞。
一个叫孙子,一个叫狗东西,这两国以后怎么友好。
李明启摸了下鼻子,正色说:“朕此前同穆厉多不对付,鲁大人若是没有耳闻,朕允许你现在抓个人问问看,让朕去和他低三下四说话求和,这样,这位置你来做,朕去陪先帝。”
李明启手指摁着眼侧,半眯着眸子,脑子静静地回忆昨夜沈简叮嘱他话。
明日早朝真正对你的考验不是阮今朝,而是程国压到跟前,你应该怎么去化解这场危机,这是你初登皇位的第一场毫无硝烟的大战,你不能输,这样朝臣会失望,你不能赢,这样朝臣会觉得你太能耐,要稳。
你所有想做的事情,都要他们主动把台阶给你递到跟前,不要担心没人给你台阶,我们的肩膀都是为你准备的。
你要记住,一定要给明日在场所有的臣子一个警告,那便是不打,就是和谈,和谈就是大宜低三下四去做小伏低当孙子,这是大国能够忍的吗?
明日能够让你看到的臣子,品阶都是四品之上的,这些臣子到了这个高度,自然都是眼高于顶,多多少少不愿意朝下看的,不管明日谁来挑事,你都让他去打头阵。
文臣是风骨傲骨,可也是最怕死的,武将不会说话,只会静静的盯着你。
李明启盯着鲁尊,“我看鲁大人忧国忧民,不若就由着你亲自出关,去程国打赢好好询问。”
鲁尊当即跪下。
沈简的话在李明启脑海中翻滚。
——“没人愿意去和程国谈,不可能有文臣愿意去的,去了就是死,这些京城之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明白穆厉的德行的,所以你可以大胆的点兵点将。”
——“但是你不能说打,这是国之大事,是要慢慢谈的,你要磨,要激他们
,磨到另外一个能做主的人开口,这个是人谁,你我都清楚。”
——“总归一句话,只要没人说打,你就当做都是求和,就一直说和谈要做的事,让所有大臣都憋屈,把他们的爱国之心彻底激发出来,身为一个活着的大宜人,家国都是底线,你可以骂我沈简,骂我侯府,可你骂我大宜,我必和你玩命。”
李明启说:“程国大军就在外面,那谈,要钱要地,大宜也能给,总归这大宜不是朕一个人的大宜,你们要是觉得没问题,那么朕就答应了,朕记得穆厉说,好久好久之前,北地是程国疆域,不然——”
谢修翰终于开口,“陛下,北地自来都是大宜的疆域,万万不可让的。”
谈,谈得好谢宏言都回不来了。
沈简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记住了,只要谢修翰肯定开口了,你要做的就是把谢家拉倒日后可能发生的战局之中,不要说得很清楚,含糊一句,那么谢阁老觉得应该战,夸赞几句,再说这日后的后勤就有谢阁老来全权负责。”
——“十三,这句话一定要一气呵成的说出来,你要给谢宏言铺路,等着他回来了,你在安排他做事,别人就会觉得他和穆厉曾经有过瓜葛了,要么把你闹得撞墙,要么把谢宏言朝着死逼,所以,要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李明启点点头,对着谢修翰说:“听着阁老的意思,这是不能怂了,朕才登基这些也不懂,谢家这是主战了,若是这样,以后真的打起来,这京城和前线的补给,就要多多托付您了,您为了大宜鞠躬尽瘁,父皇会含笑九泉的。”
谢修翰:???
他哪里说打了,这屎盆子盖的是不是太快了,他怎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如此激进!
“不必说了,朕明白阁老心中的血性,朕同先帝,还有各位朝臣都是见识过了。”李明启抬手让谢修翰闭嘴,生怕他多来一句,自个不知道怎么回嘴,重声说:“外祖父这是要下朕的脸吗?朕夸您,您就受着。”
一声外祖父下来,大殿噤若寒蝉。
谢修翰头疼,旁边的贺博发觉得老伙计造孽,还是开口调和:“陛下,其实现在程国按兵不发,没准就是虚张声势,臣以为,不若问问程国的意思,派个合适的人去探。”
李明启说:“有道理,您去朕舍不得,不若贺瑾去。”
贺瑾被点了一嗓子,当即跪下,指着沈简,秉承有好处大家分,有事沈简这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上。
他立刻说:“微臣嘴笨,微臣和穆厉没有交情,微臣推沈世子,沈世子是去过程国内部的,还呆了大半年,又是陛下您的半路夫子,必然忠心耿耿不怕牺牲。”
他才不去,回不来怎么办,杳杳怎么办,富贵怎么办。
沈简:……
“小贺大人这是做什么?”沈简笑了,低声说:“您的本事咱们都是领教过的,没准您去了,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贺博厚说:“老臣家就这这个独子,陛下就看着老臣为了大宜这辈子没有功劳也要苦劳吧,这若是叹,沈简去了,沈简还有个四少爷。”
沈霁:???
他顿时反驳,“贺博厚你什么意思,你可还有个贺瑢的,怎么那儿子你觉得没用就不要,我们都记得住了,凭什么我儿子去,你那儿子反正没用,怎么不派了去,沈安,沈安死了,刚刚死的,我安阳侯府就这一个独苗。”
贺博厚:……
大殿顿时因着谁去谈判闹得一副不可收拾。
终于,一声闭嘴传来。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李明薇身上。
李明薇看着这些人吵吵就头疼,他沉声说:“谈什么谈了,我大宜又没有做亏心事,何来同入侵者谈了,打,哪里来的打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