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战争在你们这些权势中心人心中,就是一场博弈罢了,可是,却是我们的生离死别,战场多残酷我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出来,我们家虽然是武将,可我们比任何人都不想在打仗了,只想不要打无缘无故的仗了。”
阮今朝说:“北地至今妇孺半城,便是因为那些男子们,都是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役之中,穿上铠甲拿上刀剑,就是要当做自己已经死了,我们是为了家国而生,可是京城真的把我们当做子民了吗?”
“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战场上供给永远都不够,我那时候狠死了大宜。”
阮今朝眼泪氤氲,“怎么会有这样的君主呢?可我来了大宜我就明白了,其实朝堂一直都想着前线,是这中间的腐虫腌臜们,他们不想战事停下了,战事没有了,他们敛财的手段就没有了,任何把手落到军晌之上的,都应该碎尸万段!”
沈简将阮今朝抱着,只能不停的拍着她的背脊。
她无法说出任何安抚的话,他没有经历过战乱,只能大概通过阮今朝的话想象出来,甚至这些苦难,阮今朝从来不会同他多言,因为她知道没人能够感同身受,说了反而还未会当做笑谈,让她心中难受。
“不会有战事的,肯定不会有的,打仗不是小事,一旦真的动手了,两国的关系,是要多少年来修复的?”沈简慢慢说,“今朝,会好的,我们怎么多苦难都过来了,还能在最后摔的遍体鳞伤吗?”
“但前世这个时候,陛下大约已经没了不是吗,如今陛下的情况看着,不是又在朝着前世的轨迹重合吗?”阮今朝眼底闪过痛色。
她才觉得李玕璋是个明君的时候,就要失去这位好皇帝了吗。
还是说,这个狗老天就是专门来玩她的,
让她从来一次,就是要把这些事情彻底看清楚,然后在重新经历一次前世的悲痛吗。
沈简只是说:“程然驰说的很清楚,陛下只是满心中毒,只要好好的调理,大内追着李明启打的盛景迟早重新出现。”
“你想事情喜欢朝着好的想,而我喜欢朝着最坏的地方去。”阮今朝说。
“沈简,李星弦不想当皇帝,他只能做个亲王,在旁边辅政,新帝登基必须有他支持。”
“李明泰那头的人,是决计不会允许分皇权的皇子存在的,十三登基,做了个位置,对着我们的信任会慢慢的少一点。”
“可他会一直相信血脉相连的一起长大哥哥,没有什么比十三登基更好的选择,至少,一定要让十三是离着那个位置最近的皇子。”
沈简说:“陛下现在就是不想让李明启成为距离那把椅子最近的人,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陛下和李星弦说了什么我猜不到,也悟不出来。”
他解释说:“可我那日不阻拦的缘由很简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最后的册封大典没成,李明泰没有迁入东宫,那么,一切都是悬而未定,我们可以随时翻盘的。”
沈简让阮今朝靠着肩头,“郡王一听就是陛下气大了,在威胁李明启呢,封郡王,李星弦亲爹八成都不认了,两个亲王还能压不住一个虚有其表的储君了?你别把陛下想的太蠢货了。”
“偏心眼的老子。”阮今朝说,“人心都是偏的不嫁,我从未想过能有偏成这样的。”
沈简难得身心一起认同阮今朝的话,“是啊,我也觉得这句话有道理,我从未想过会有人会认为自己的弟弟不乖不听话,都是别人撺掇挑唆的。”
阮今朝说:“你就是想告诉我,陛下偏心一点不重要,只要李星弦偏心始终帮着十三就对了是吗,沈简,你说,前世我们都自身难保的时候,十三被关在大内,是不是很难捱。”
沈简说:“我不知道,我当是就感觉,原来活着比死了难受,十三难捱个什么,就是吃不饱而已,至少还有安稳的地方给他睡觉。”
他抱着阮今朝,心疼怀中的姑娘,“分明你才是那个最不容易的,却还要去体谅别人,今朝,你要自私一点,有时候自己好就可以了,别人的命运我们只能尊重,干预不了,那就只能尊重祝福了,我们只有一双手,只能去保最想保护的人。”
阮今朝抬起手放在沈简脑袋,“可我想把我在乎的人都保护起来,你看我能护着你,也能护着所有人。”
沈简被她逗笑,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下,“好了,你也累了,吃点饭食好好休息。”
沈简拦着她朝里走,“你母亲最近可还好,我听闻你父亲都要郁郁而去了。”
阮今朝说:“我今日去她都不提循哥儿,倒是抱着雀雀哄逗了许久,还难得同我说了些其他的。”
沈简哦了一声,“什么其他的。”
阮今朝说:“问我之前在秀都过的如何呢。”
沈简本以为谢婉是要从阮今朝嘴里套出点什么,一听是问秀都如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我看你在秀都是难得的开心。”
阮今朝看他,“反正你和穆厉都不开心对吧,我能感觉到,成日看我不顺眼。”
沈简在秀都看着有钱都笑的比他温和,对着他就是天灵盖都能看着冒青烟,穆厉对着他和谢宏言,就是反复变脸,不出去卖艺都可惜了。
沈简默默的喝茶,阮今朝看他不说话,抬手毫不犹豫掐他胳膊。
沈简嗷了一声,疼的茶水都撒了出来,“阮今朝,你谋杀亲夫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李明薇上吊自杀都不会要你的!”
外面的人听着沈简熟悉的吼叫,都是默默的掏了掏耳朵。
啧。
嗓门越发大了。
谢家
谢宏瞻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看着坐着他旁边处理事务的谢宏言,他虽告假在家,衙门的政务依旧送了过来让他处理,谢宏言直接给他接手了过去,他和谢宏言以前爱玩,课业都是舔着脸求谢宏言给他们代笔的,因此谢宏言对模仿他们的笔迹,他们自己都认出来那个是自己的。
这位大哥,始终都对得起嫡长孙三个字,即便是在外面寻花问柳放浪不羁的几年,到底跟着谢修翰出门应酬,都是要得几句夸赞的。
如今和穆厉那些事,家里人都不敢过问。
谢宏言要做的事情,哪里有做不成的呢。
“大哥。”谢宏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