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分开过后,她让李明启去和李玕璋好好谈谈,看看内里到底是不是在护李明泰那个蠢货,还是要先废后立真实储君人选,就是要借着拔出兰家废黜储君,这样一来,李明泰就不必被野心勃勃的外家连累,到底也是能当个逍遥的王爷。
结果她才出成安郡王府,李明启的人就来说,陛下吐血昏过去了。
阮今朝干脆说:“上次你就把你父皇气得吐血了一次,这次……到底是什么缘故吗,这种节骨眼,你觉得这个事情还能瞒得住?”
李明启说:“父皇就是中毒了,顾喜此前说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谁知道昨个又是一气就自个吐血了,我都还没闹,就正常说了几句讲道理的话吗,他就吐血了……”
“顾喜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她说恐怕事情不简单,现在还在一一查验父亲昨夜的吃食。”
阮今朝侧眸,思索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就是在你和李明薇都不在的时候,你父皇可能又被谁下了毒手,那这种时候,还需要我来教导你去怀疑谁,审问谁吗?”
李玕璋的非常信任的便是李芳了。
李明启很坚定的说:“不是李公公,肯定不是,他是皇祖
父身边留用,后面给了已故前太子,在落到陛下手中的人。”
“那不就是更好了吗?”阮今朝目光平视前方,就说,“李芳伺候最久的就是前朝的已故皇太子,你父皇这种时候要立害死他曾经主子的人家的儿子做太子,让他们全家再次回到皇朝的巅峰位置,难道还不够他出手吗?”
阮今朝声音冷漠下来,“我一直觉得两份心软是随了你母妃,可谢家人没一个心软货色,慈悲心肠都是要算计你才显露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昨夜不是你母妃留了心眼,以太后的名义封锁了大内,陛下吐血晕厥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阮今朝斥责李明启,“我看你们都是随了陛下,各个都心软,李明启我在给你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我听清楚了,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阮今朝说着,对着李明启身边的侍卫吩咐,“去把李芳关押起来,勇叔,你亲自去审问,告诉李芳,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去把前太子的坟挖了,骨灰撒关外去,让那位前太子在大宜外头孤魂野鬼生生世世。”
李明启于心不忍,到底是被阮今朝的眼神压迫的妥协的嗯了一声。
很快,李芳被两个侍卫夹着出来,手里还抓着瓷勺,他吓得尖声。
“这是做什么,你们几个小子做什么,我不休息,我精神的很,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能守着陛下吗,我是看着陛下长大的,我老是了点,我活蹦乱跳的,十三殿下,十三殿下,奴婢真的不用休息……”
阮今朝看李明启身侧慢慢捏紧的拳头,说:“李芳也是看着你们众位皇子长大的,放心,勇叔是知道轻重的,这种时候,把所有的可能排除了,剩下的不可能,就是凶手了,那个人,肯定是你和李明薇都熟悉的。”
阮今朝极其笃定这一点,她朝着内殿走,“你好好想想看,或者你逼问一下李明薇,你别把你那哥想的蠢兮兮,能在朝堂沉浮怎么多年的皇子,能是省油的灯,你下不去手,我来,要我说,把李明薇严刑拷打一顿,什么皇室机密问不出来的。”
“士可杀不可辱,你敢那样搞他,他就敢给你咬舌自尽。”李明启非常了解李明薇,真的把他逼急了,他能把得跳墙,“他不是能受委屈的人。”
“那你就把他关好了,若是他晓得陛下又晕厥了……”阮今朝点到为止,走进去看着正在给李玕璋戳针的程然驰,忍不住问:“程然驰,陛下到底好完全没有?”
程然驰嘘了一声,“陛下现在很虚弱,这些日子他大好了,因此不怎么忌嘴,昨夜被一气一激,又是吐血,旧疾再发,果然和顾喜曾经的猜测一样,陛下大约是很早之前就被下了毒,可是激发毒素的缘故,还未发现,若是说置气,不是应该找就被气死了吗?”
“他是装的。”李明启看话头又到自己头上,就说,“父皇就是小家子气,气过就好了,不喜欢被人太过忤逆了。”
阮今朝沉默小会儿,问,“陛下发病的时候,你和李明薇都在吗?”
“第一次都在。”李明启说,“昨夜就只有我。”
李明启看朝着她走近的阮今朝,下意思退后,“别动。”阮今朝说,他鼻尖靠近李明启的衣裳闻了闻,“会不会是香气,我记得你们皇子们的熏香都是不一样的。”
李明启蹙眉,程然驰被阮今朝一句话点醒,捏着针站了起来,“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里。”
“不是。”李明启摇头说,“此前顾喜就怀疑了是不是熏香导致的的。”
程然驰说,“分量,是分量。”
他眸光泛着光亮,仿佛贯通了什么,说:“你和襄王用的都是一样的香,此前,此前你和襄王都在的时候,陛下就好的很慢,后面你离家出走了你,襄王着急找你,每日就在宣政殿逗留小会儿,陛下就呲溜的好起来了……”
程然驰说着,看两个一脸听不懂的人,大步朝外,“顾喜,顾喜,夸我夸我,我知道了!”
阮今朝扭头看还扎针的李玕璋,“其实比起周闻,我更想问,程然驰到底是不是你遗漏在外面的兄弟。”
“李星弦此前已经怀疑过了。”李明启翻白眼说,“父皇说,他期待程然驰这样去戳夫子,想着夫子也会被戳的见血嗷嗷叫,他就一点都不疼。”
阮今朝再度沉默,“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有,但是父皇没有给我说全,我不能告诉你。”李明启承认。
事关赤峰关战役的内情,李玕璋话里话说的他都想打老子了,这件事又关系到了阮家,自然不能在不清楚始末的时候就告诉阮今朝。
阮今朝朝着旁边落座,揉了揉脑袋,“来,告诉我,你现在想怎么办,你老子晕了,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了。”
李明启觉得事态很好,“至少李明泰不是太子,只要他不是太子,一切都是对我有利的,你把夫子压着,我把李星弦压着,谢宏言有穆厉给的人,应该是能压制谢家内部的。”
阮今朝无声笑了,“你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看不起你哥了。”
李明启说:“我预备让外祖父、贺博厚、孔平方都进来,到底是老人之中的老人,很多曾经的纠葛比我们清楚的许多,且他们也算是父皇的半臣半友了。”
阮今朝撑着脸侧的手刮了刮鼻尖,说:“两件事,一会儿我要把程然驰弄走,我明面是要审程然驰,沈简、程然驰估计要给我唱堂会。”
她笑笑,“所以,你把顾喜好好审问清楚,我回来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嗓子眼还没好全,却是能说了,眼睛说的能感觉道人影了,我确定了,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