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回去了。”云鹤收针说。
挨了几针的谢宏言疼的脸都在颤颤,穆厉抱着他上了马车,吩咐着快点回去。
谢宏言似恢复了些神识,双眸依旧还有些辨别不清楚事物,鼻尖却能清楚地闻到熟悉的气息。
是他喜欢且熟悉的。
三年,穆厉喜欢了他三年。
他没有的,他没有喜欢穆厉那么久……
穆厉说的无错,他最开始的主动,的确是同他玩玩而已,反正他们二人迟早天各一方罢了,各取所需罢了,穆厉需要她在京城的势力给他一点方便,他不过抬抬手指即可。
是穆厉一直都在对他迁就忍让,想法设法要把他带回家。
他甚至对穆厉残忍到,都不许谢家人和他有任何的往来,即便在宴会上穆厉同他挥手招呼,跟着他的母亲下意思要打个招呼,都被他直接拉走了。
穆厉也曾讥讽说,“我又不会把他爹娘杀了。”
他说的又是什么,“他们看到你心情会不好,你会吓着他们。”
穆厉次次都闭口不言的背后,又是什么呢,他不敢去想。
想着,谢宏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他觉得心口都被捅烂了。
“好了,马上就回家了。”穆厉抱谢宏言抱得紧紧的,下巴落到他发间,轻轻的拍着他,眼底的冷漠全部烟消云散,余下都是满目惊慌和担忧。
穆厉回忆这沈简嘴贱的话,活后悔没回去抓着他几耳巴子逼出实话,他愤愤说:“我非让阮今朝打死沈简不可。”
沈简……
谢宏言似想起什么。
茶。
昨日他和沈简被关起来的时候,沈简神叨叨玩起来了茶艺,给他递了杯茶,他闲着也是闲着就一杯杯默默的喝干净了。
谢宏言嗓子眼痒痒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
外面云鹤声音传来,“你不要惹他,这药毒性不大,就是急火攻心要吐血,吐血是要吐死人的!”
穆厉气得发狠,“谢宏言,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急火攻心,你有什么脸急火攻心的!咱们两个谁该急火攻心,我要能吐火,能把那林子给你燎的干干净净!”
金狼拍拍马车门,直接吼了一嗓子,“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吗!你真要杀他直接点,把人吐血吐死说出来都丢人!”
“你闭嘴!”穆厉对着外面吼。
金狼又气又急又慌,生怕马车慢了耽误了,又怕太快了把谢宏言颠簸出个一二,切齿说:“生在地上从不干人事的东西。”
谢宏言原本情绪平稳了许多,听着林子两个字,感觉全身血脉都在逆流,咬着唇难受的呼吸都快要停止。
穆厉看谢宏言脸色苍白到极致,着实被吓的魂魄都出来半截,言语已不知是在安慰迷糊的谢宏言还是他自己了。
“没事了,马上就回去了,别怕别怕……”
谢宏言忽而想起饮茶时沈简神叨叨的话。
——多喝点,到时候别说妹夫我不替你筹谋划策,没毒,你看我也喝了不是,喝,交情都在茶里了,喝呀,大胆喝,有什么我陪你的。
“沈简……”
穆厉嗯了一声,他没听清,凑过去,“什么?谢宏言,你说什么?”
谢宏言内心低低笑了一声。
沈简,我可真是谢谢你十八辈祖宗了,你别让老子活蹦乱跳的时候抓着你,非送你当牌位。
感觉穆厉蹭着他的额头,谢宏言弱声弱气安慰他说:“我不会死的。”
穆厉听着死喉头滚了滚,没有顺着说什么只是一遍遍重复,“好了,等等就到家了,你不要睡觉。”
他亲了亲谢宏言的脸,“别怕,不会有事的。”
谢宏言努力伸手圈着穆厉脖颈,低低嗯了一声,紧跟着又是重重一咳,一口血花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