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言:……
他心道:可是把你能干的利索了。
“李明薇大事上面都是无错的,只是他有个致命伤,导致了他无法继承大统。”穆厉正色,“所以让李明启后来居上了,这大约是你们李帝的失策。”
谢宏言看他卖关子,掐了下他的手背,“别磨磨唧唧的。”
穆厉好笑说:“李明薇站的太高了,他不大清楚民生疾苦,这样说,他没有李明启能理解底下人的不容易,李明薇所有的一切看似为国为民,实则都是从稳固朝堂为出发点,他只管大头平顺,不理小头安稳。”
“与李明薇而言,这是为了稳固所要的牺牲,是非常值得的,他甚至默许朝堂,在必要的大事上,把他牺牲了,这就是他的冷酷之处,诚然他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论处理政务,李明薇本事在我之上,在杂乱无章的事落到他手中,他都快速的处理了,但在李玕璋心中,他太冷血了,为了大利益牺牲小集团性命不是天子应有的德行,即便是李玕璋,执政怎么多年,也未曾做过。”
谢宏言不赞同这话,“陛下不是一直嫌弃李星弦心软吗?”
穆厉说:“心软是李明薇对认识之人的通病,他两个大毛病,第一是娇气过度受不得大委屈,这德行和沈玉安有的一拼,到底沈玉安这几年被阮今朝打的周正了几份,李明薇谁敢打他?”
“第二,就是我刚刚说的问题,李明薇在某些事上很冷血,他奉行小牺牲大利益,天子眼中的小牺牲,落到朝堂之下,就是伏尸百万了。”
说着,穆厉啧啧两声,“这源于李玕璋错误的教导方式,他把李明薇和外面完全隔绝开了,立志将他培养成一个不受任何事态影响的皇子,朝臣无法靠近他。”
“可是李玕璋忽略了一点,这些朝臣之中是有为民做事的,最底下的名声无法传递到李明薇耳中,李明薇无法出京也不能出京,他没有靠山,出京必然会引得其他皇子的外家下黑手,京城乃大宜最为繁华之处,所以他能听到的民生疾苦,已经是不能是疾苦了。”
说着,穆厉话头一转,“李明启就不同,他自幼就和底下人厮混,他同情宫婢太监们,是因为他听过奏折之下的百姓艰难,谁会把儿子送到宫里做人人看不起的太监,不就是因为大内好歹有口饱饭,做宫婢即便二十五放出宫,好歹在宫中带过,见识也比旁的女子厉害,不论是二嫁,还是给富贵人家做个嬷嬷,都是能温饱一辈子的”
此前李明薇张开就是杀李明启的身边的宫婢太监,李明启明明可以选着和李明薇硬刚,但他知道即便当时阻止了李明薇,忤逆了这位皇兄的意思,当众打了这位襄王的脸,这些人不仅自己要玩,家里人估计也要玩脱。
诚然身为一个皇子跪着哭着给伺候的宫婢太监求情,太过掉价的,不过,他也是在那一瞬间看明白,为什么李玕璋会启用李明启,而不是其余的皇子,就是因为李明启有人情味。
穆厉继续说:“李明启长大朝外跑,走街串巷能听到很多朝堂上下真正的事态,李玕璋曾经在一段时间之中,不许李明启跟着听政,除开因他年纪小,满嘴为什么可能让李明薇下不来台,以及被人嫌弃的不敢在发问外……”
“就是因为李明启替百姓问出了一些真正的问题,高出几文钱的税收,在皇室眼中不算什么,落到百姓身上,就是要节衣缩食甚至是卖儿典妻的。”
“这些鸡毛蒜皮的民生事,就是李明启扯的重点,他每次惹得朝堂不满的缘故,就是因为,问的都是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他从来不管不听朝堂多不容易,他看到的就是,你们桌上少一盘菜,落到外面人家,就能是白花花够用好几年的银子。”
“李玕璋、太后将他交给沈简教导后,沈简允许李明启和一切东西接触,让他最快和外面熟悉起来,阮今朝会告诉他外面人的不容易,他们二人是在帮李明启得民心,李明启这三年处理政务,你们大宜底下人是对他很满意的,诚然国库的收入每年只是少了几万两银子,可几万两银子落到平头老百姓手中,那就是救命的。”
“这几万两银子,是李明启发现的漏洞,闹得你们没有办法了,你们妥协的结果,但你无法否认,李明启是在为民办事,以及,李明启身边的人,包括他的母亲,对他都是多教导,让他多体谅旁人的不容易。”
“李明薇那活祖宗,那就是,不要惹我,我不高兴了,你们哄不好的,他娘也是这德行,完全忤逆不得,一句不好听的都不能听,惹急了就翻白眼都难得正眼看你的。”
穆厉话头转回来,“李明启出去办事那次,途径过几处贫苦之地,你猜沈简怎么做的,他把李明启化妆成个小叫花子,丢到药馆门口坐着,李明启从一开始见着大夫的见死不救的暴怒,到最后理解双方的苦楚无奈的红了眼。”
“这就是沈简的高明之处,让李明启明白百姓的不易,大夫是真的不救吗,是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大夫也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是人都有尊严,谁会跪倒大庭广众之下求人免费看病的,那是走投无路……”
“我把这件事告诉李明薇,李明薇只是拨了银子去那几处地方,你猜猜李明启后面是如何做的,他把百姓看病纳入了官员的考核之中,钱全部明面剥给了当地衙门,一季核对一次账目,保证这些钱都是用来治病了,而不是拨下去落到百姓家后,又落到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