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自不会拂阮今朝的脸面,自个端茶喝了两口,瞧着还真有点那么像喝大了酒气还在身上。
阮今朝余光扫了沈简,手里的扇子慢慢转着。
沈简适才称沈安叫的是小四,而且是下意思脱口而出,他有时调侃沈杳,也会叫声沈小二,私下也会称佟文沈老幺。
她恍的响起当年春猎,沈简看着沈安和秦家女滚在一起的眼神,比起恨,更多复杂的情绪如今想想,应是恨铁不成钢。
月姨娘出了长寿院,看着在边上脚尖提着小石子玩的沈安,狠狠拍他,“你你你,你就不能争气点?今日被轰出来,岂不是让所有人都说你沈四公子不得侯府器重吗?”
沈安满不在意,并不觉得有什么,“姨娘,我都说了,让你今日称病别来了,大哥不过是给大嫂体面二字,他如今是炙手可热皇子的夫子,以后的帝师,侯府下任家主……”
月姨娘跟着儿子走,不许他说丧气话,“你死气沉沉做什么。”
当年沈简出事后,沈安就被沈霁专门找人教导,在两年就单独给了院子,母子压根就被怎么亲切,特别是三年前沈简有把沈安丢出京城去了,也就过年回来两日。
“我没死气沉沉,我只是看明白,你多学学我,你看,大哥不喜欢我,我就从不去他跟前晃悠,他让我滚我就滚。”
月姨娘气得半死,真的想给他一耳巴子,“所以你才被他送出去,我让你求你父亲把你弄回来,你你你……”
“大哥是想让我考个功名当个小官有些固定银钱,方便以后分家把我踹出去不回来找他要钱,我回来做什么?原本族学课业多的要死,他还隔三差五要询问我学业,出去了还好些,虽听不懂那些博学夫子讲什么,至少他不会隔三差五派人来审我学问。”
“姨娘,我早就劝你别做无畏的事,如今大嫂管家,低调规矩些,你和三姐姐还能有口热汤热饭胭脂衣裳不缺,我你们就别指望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月姨娘抓着儿子,“你胡说死不死的。”
“不是吗?”沈安看她,“我们欠大哥一条命,大哥睚眦必报,迟早会要回去的,我是庶子,他是嫡子,都是儿子,前些年他病中挣扎一口气来来回|回,不就是不想看我继承爵位吗?”
“你脑子读书读傻了,爵位到手了你什么没有?”
“醒醒吧姨娘,爹不杀我,只是觉得留着我能激着大哥一口气吊着世上,大哥活着我活着,大哥死了,我烂泥扶不上墙,爹也会过继旁系的血脉来支撑侯府。”
“眼下大哥无碍了,我们的死活父亲不会管的,你若无事,就给我收拾行李吧,左右我该回学堂了,我多活一日,你多逍遥一日。”
月姨娘气得半死,见不理他超前走的沈安,“你就不能有点志气吗,见天死气沉沉的做什么?”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啊,我的命就是捏大哥手里的,今日没死是他放过我,明日死了是早就该来的。”
看离开的儿子,月姨娘真想上去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