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个阮今朝没有前世的记忆,勇叔这句话他或许还真多多少少会有怀疑。
可眼下这个阮今朝,是带着前世万般屈辱以及血海深仇回来的。
在她心中杀人放火狂砍敌才是首要,在儿女情长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捏着杯盏的手忽而被柔荑握住。
“沈简,你怎么了?”阮今朝目带关切,见他落满春晖的眸子荡在涟漪,站在他跟前,双手把他脸捧起来。
看得出她今日是难得的开心。
“又头疼了?”阮今朝轻问,手倒是熟络的给他按着脑袋了,“头疼也不是病,疼起来还是很伤神的,让程太医给你扎几针吧。”
想来沈简和前世最大的不一样,就是给李明启当了夫子。
种种迹象表明,这人头疼症,是李十三气出来的。
阮今朝心情今日是真的好,嘴里还轻哼着不属于京城风格的小调。
桌上两只龟也没乱爬,四脚缩到龟壳一动不动,似乎在平复刚刚被抓出池子的噩梦。
沈简沉默了很久,感觉手要离开时,忽生眷恋抬手搂住了她的腰,脑袋贴到她腰间。
“怎么了?”阮今朝摸摸他的脑袋,“困了还是真的不舒服了,可要我去叫佟文请程太医来?”
“没事,你去玩吧。”沈简终究放开了手。
阮今朝哦了一声,抓着两只龟就跑了出去。
院子安静了下来,沈简侧眸望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姑娘,许久,他突然笑了起来,捏着手中的茶杯砸到墙上去,碎片四溅。
佟文吓得进来,就见沈简撑着桌案捂着嘴重重的咳嗦,满脸通红,明面是喘不过了气了。
“世子、世子爷您这是怎了?”佟文脸唰的苍白,忙给沈简抚背,“世子爷,您不要吓小的!”
沈简咳嗽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感觉喉间腥甜,掌心便接着斑斑血迹。
“你咳血了?”佟文声音直接拔高,“小的马上去找程太医来。”
“回来,咳血罢了,又不是没咳过。”沈简扯了帕子掩住口鼻,又是一摊猩红溢出。
他指着某处,“去把药拿来。”
佟文摇头,劝道:“世子爷,那药真的不能在吃了。”
沈简肺管子呼气都在疼,他轻嘲:“吃与不吃都是死,与其缠绵病榻多活几年,我倒是想轻轻松松这几年。”
佟文直接跪在了地上,“世子爷,那药不能按照您这种吃法来的,当日您求程太医给您制药,程太医就说了三日一丸,你却一日一丸,身子根本受不了,物极必反的世子爷!”
沈简难受的不行,难得理会佟文,干脆自个跌跌撞撞去摸了盒子,摸出两丸含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