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已经拉灭了,屋子里只有煤油灯亮着,煤油灯的味道飘散在昏暗的房间中。

在那熟悉的煤油味中,乌桃仰起脸,看向妈妈,昏黄暗淡的灯光在妈妈脸上跃动。

有那么一瞬,乌桃觉得,妈妈就是一幅画,一幅凝到了陈旧灯光中的画。

黯淡古老,郑重沧桑。

乌桃怔怔地看着妈妈。

宁妙香半天没说话,当她终于开口的时候,紧绷沙哑。

“这个东西还真值钱,值钱的话就留着,但是我可告诉你们,以后人家笑话你,说你们瞎买不该买的,你们一个字都不能提,屁都不能放,要是传出去,我拿笤帚揍死你们,知道了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宁妙香声音中带了一种压抑的颤。

乌桃茫茫然地看着妈妈,她觉得自己不太懂,但又觉得自己懂了。

她点头:“妈,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往外说的。”

青桐也说:“妈,我们知道。”

宁妙香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她疲惫地坐在床上,望着那豆大的油灯:“福大爷那个人,爱喝酒,是个酒腻子,但他眼里心里只有酒,他自己历史也不清白,所以不敢多嘴,也不会到处说什么,我给了他陈年绍兴酒膏,足足堵住他的嘴。今晚上,咱赶紧把那木料子拾掇拾掇,把床给铺上,上面盖严实了,就算过去了,以后,这事就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