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褚棠梨喝醉,意识模糊时,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权自动交给了哥哥褚深酒的魂魄。
褚深酒理性全失,只知道杀戮,见含绯使用法术逼近自己,便视她为死敌,回身一剑刺中她心脏,随后,一道剑光凑近了她的脖颈……
“身为不死者,我们的确可以死而复生,即便被凌迟,也可恢复到正常的模样。”溪云凝视她的双眼,“但你可有想过,你变成那样,我会如何难过。”
“丝诺不希望看到你变成那副样子,我更不想。”她摇头,“至于别的劫难……我连你受伤都不忍心,怎麽能忍受你长眠或是失踪?!”
含绯张了张嘴,对上溪云复杂的目光,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安慰才好。
那目光,像是在苦苦哀求她似的。
她从没见过溪云这样悲伤过,才硬起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眼圈也跟著红了起来。
历劫没什麽好怕的,她只怕溪云难过。
溪云独自守了那麽久的寂寞,本来就很难过了。
退出识海空间后,含绯忍不住抱紧了溪云。
她只恨自己太矮了,没法像溪云环抱自己那样,把溪云也圈在怀裡护著。
她听见耳畔落下一声轻叹,接著就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背上,刹那之间,将什麽东西封入了她的身体。
撕裂般的剧痛让含绯低呜出声,下意识要挣扎出来,四肢却被理智管住,最终,她只是乖乖地伏在溪云怀裡,咬著唇静候疼痛消退。
她感到一段冰凉之物落进了自己的丹田,冷森森的,好像是一把剑。
“这是司命神当年取我的一截龙角、一根肋骨锻造而成的本命剑‘萦流’。”溪云抚了抚她的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放心地向她解释,“我将它赠与你护身,必要时,它会为你挡劫。”
含绯认真听完,心念一动,萦流剑就出现在身旁,如龙角一样的浅黄色剑身散发著淡淡白芒,剑柄处刻著代表司命神的曼珠沙华,鲜红耀眼。她伸手靠近时,能感应到浓郁的寒气和杀气在剑内涌动。
但当她的手贴在剑上时,寒气和杀气一并收敛,一柄剑就像是被驯服的嗜血野兽,乖顺地由著她轻轻摩挲。
含绯明白,本命剑只能在主人的丹田裡待著,如今能被溪云封入她的体内,只能是溪云与它断了血契才能做到。
她很快收回萦流剑,扶著溪云坐下,给她治疗切断血契之后引起的内伤,以及因此而轻微受损的识海。
她要集中精力疗伤,溪云心裡仍在想别的事,于是便一起沉默了。
等到凌晨三四点,含绯结束疗伤,把溪云摁进睡袋,盯著她休息。
八点过后,外面搬运东西的响动大起来,风淅已经开始布置回去用的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