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觉得你是在害我?”渚幽推开那拱够来的龙首,手下着实不大舒服,这龙首上不光龙鳞遍布,还长着一对锐利的角。
长应听不得这「害」字,一听见这字眼,龙息变得更凉了,那龙角猝不及防地抵在了渚幽的脖颈上,若是刺破,那必定是鲜血横流。
渚幽太信她了,此时被那龙角顶得侧颈上筋脉狂跳,她才陡然回过神,猛地推开了这不知轻重的龙首,眯起眼道:“你如今才是要害我。”
玄龙登时盘紧了身,果真像极了黑绸,将朱凰缠得紧紧的。
渚幽臂膀和脖颈上绯红一片,偏偏这龙还要朝衣襟里钻,许是龙鳞上还沾了雪的缘故,凉得她颤了一下。她她双膝着雪,本想爬出去,却被这龙死死勒住了。
当真是自寻苦头,她就不该那么说。
渚幽只得撑起身,绸裙又皱成一团,龙尾正在那儿造作着。
飞雪飘摇落下,那嗡嗡直响的悬荆剑忽地静了下来,再无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渚幽的银发洒了遍地,踝骨上绕着一截墨黑的龙尾,乍一看像是她那魔纹又长回来了。
玄龙变回高挑纤细的女子,将渚幽的手牵了起来,放到唇边碰了一下。
渚幽翻身将长应按在了下边,额头抵在她的肩上,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般,用泥泞处蹭着长应那儿。
长应仰躺着定定看她,苍白的脸上浮起绯色,她侧着头,捏着渚幽的一角衣襟道:“若不,你还是将我捆了。”
渚幽微微皱眉。
“这一回捆严实些,将我同那树绑在一块儿。”长应慢声道:“龙性本如此,我怕你……”
“会乏……”
“当真?”渚幽耳廓绯红一片,如这龙所愿扯出了一根翎羽。
“当真……”长应淡声道。
翎羽化作的朱绦朝她飞了过去,她双臂俱被束到身后,金目略微低垂着,连鼻尖上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可爱起来。
渚幽捏着朱绦的一端,却未立刻起身,她低垂着眼,眼梢凤纹红得像是沾了凤凰火。
她将长应的手牵了过来,交换着开慰起谷底桃枝,被焐热的雪水又淌了下去。
片刻,渚幽捏着那朱绦,牵着长应往梧桐木去,和在沙城里时仿若对调了一般。
她将朱绦拴在了树干上,就拴了一圈,就跟没拴无甚两样。
“不如让我来。”长应皱起眉。
渚幽却将她的袖口扯了扯,好将那炎火般的朱绦给隔着,一边道:“我本来没想再拴着你,是你硬要如此。”长应顿时无话可说,合着这是在应付龙。
渚幽看了她一阵,转而又出了芥子,到上禧城下的妖界去了。
自不动法王将须弥山搬到了上禧城后,妖界与九天的界限便越发分明了,妖界受那佛力一震,硬生生又往下沉了点儿。